領桌的人向方華等人看來,詫然的盯著舉起酒瓶瞎囔囔的程嘉欣。
“我朋友她喝醉了。”羅小伊連忙對領桌的酒客解釋。
腆著肚喃的酒客們楞了一下后,一個男人笑著起身,玩意的晃動酒瓶,學起程嘉欣的樣子,“啊啊啊,啊啊啊...”
羅小伊被男子的可愛模樣所逗樂,拿過方華手里的吉他,開口唱了起來,“啊啊啊...當山峰沒有棱角的時候,當河水不再流....”
方華訝然地凝視羅小伊歡快的模樣,他從未聽羅小伊唱過歌,本以為對方不會彈吉他。
“讓我們紅塵作伴活得瀟瀟灑灑....”
程嘉欣的歌聲讓方華回神,他抬眼看著程嘉欣。
“嗨起來,全部嗨起來。”酒意上頭的程嘉欣略顯俏皮,撅著嘴沖方才的男子喊道:“大叔,一起唱呀。”
男子喝了口酒,隨后又是扯著嗓子唱道:“啊啊啊,啊啊啊...”
他的這個舉動惹得同伴哄堂大笑,四周不時有人向他們看來,喝著涼酒,于仲夏晚風中看著白裙女子醉醺醺的唱歌。
方華也被一襲白裙的程嘉欣所感染,似體會到一絲青春尾巴的味道。他記得在畢業分別那一天,他們一個班的朋友去了一家涼山燒烤別院。
眾人在離別那晚都沒說類似保重的話,皆是有說有笑的喝酒吃肉,在酒意襲上心頭時斂去內向,同友人唱一兩首與青春有關的歌。
他思念大學朋友了,可青春沒有以后,那些人再也回不來。當他眼眶微微濕潤時咧開嘴露出笑,小聲唱道:“轟轟烈烈把握年華...”
許久后,幾人起身朝著住處走去,趕來的余佳佳沒喝多久就醉的需要人攙扶。
“她們倆個怎么辦?”方華看著程嘉欣和余佳佳。
“同我睡在一起吧,反正明天周日,嘉佳不用去上班。”
羅小伊捂住滾燙的臉頰,輕輕晃動乏重的腦袋,“我好久沒喝那么多酒了。”
方華凝視著羅小伊的眸子,捏了幾下對方的嘴角,“你喝多時的樣子還蠻可愛。”
“行啦,秀什么恩愛!”
結完賬的李攸雙手叉腰,打了酒嗝,難受道:“我不想吃狗糧,求倆位放過我。”
羅小伊聽后,立即撇開頭,攙扶著還在嘟囔的程嘉欣,“別吼了,還沒喝夠呀?”
“小伊姐,你看天上的有一輪大太陽,哈哈...”程嘉欣醉醺醺的說道。
羅小伊一抬眼就瞅見耀眼的燈泡,她推了下程嘉欣的腦袋,忍不住反駁道:“白癡,那不是太陽。”
“就是,就是,就是嘛。唔,天亮了,我們繼續喝酒。”程嘉欣拽著羅小伊的手,不斷的撒嬌,“我要喝酒....”
“我真受不了你。”羅小伊摟住程嘉欣,緩緩地返回住處,在樓下同方華道別。
“小伊姐,這是哪里?”走入屋子的余佳佳躺在沙發上,半閉著眼睛,“怎么有點眼熟呢?”
“唉。”羅小伊嘆了口氣,“你們兩個快去洗澡。”
“你幫我洗。”程嘉欣壓在余佳佳的身上,吐著酒氣,“小伊姐幫我洗澡。”
“你想多了。”羅小伊輕踢程嘉欣的腳踝,走入房間,瞥見桌幾上的盆栽已經開花,她腦海里不禁浮現出方華的模樣,掏出手機低頭給方華發了一句話,“梔子花開了。”
剛回到家的方華瞥了眼消息后,露出滿足的笑。
....
此日清早,羅小伊起身打了一個呵欠,歪頭看著還在懶睡的程嘉欣,“你還不起床。”
“啊哈。”程嘉欣打了一個呵欠,環視四周后問道:“咦,佳佳呢?”
“她去上班了。”羅小伊穿好衣服,大步地走出房間,嗅到從廚房里傳出的香味,忍不住囔道:“媽,你在弄什么?”
“蟹粉湯包。”
羅母取出蒸屜,緩緩的走至大廳,對頭發凌亂的羅小伊說道:“快去洗漱,然后吃飯。”
“哇,媽,你好厲害,還會弄蟹粉湯包。”
羅小伊湊了過去,湯包的外皮又薄又黏,透過比紙還要薄的皮可以清晰的看到底部沉淀的湯汁,她微笑的瞇起雙眼,恨不得立即咬上一口。
“快去漱口,把你朋友也叫起來。”羅母邊說邊走入廚房,將咸豆漿和在樓下買的油條端出。
醇厚的豆漿里滿滿的牛肉粒以及蝦皮和少許的蔥花,還乏著一股醬油的味道。
羅母已經不是第一次制作滬式早點,她聽羅小伊時常談及上海的菜,起了做滬菜的想法。
“嘉欣,快起床吃湯包。”
羅小伊朝著房門處叫了聲后,趕緊將牙刷好,她拿起筷子,戳破薄薄的皮,露出湯汁中的蟹肉和蟹黃。
披散著亂發的程嘉欣走到羅小伊邊上,吃驚道:“我的天,竟然有那么大的小籠包!”
“這叫湯包,你趕緊刷牙去。”羅小伊拿起吸管,嗦了一口湯汁,舌尖立刻充斥著蟹粉的鮮和一股油花感,她滿足的舒展開眉頭,“媽,你做的蟹黃湯包真好吃。”
羅母聽到羅小伊的話,掩飾不住笑意,“那你還不快吃。”
沒了湯汁的湯包鱉了一大圈,羅小伊開始動筷,沉甸甸的蟹黃散發一股誘人的香味,她一口咬下去,甘甜的蟹肉就宛如棉花田一般,配合著油香四溢的湯汁余味和松軟甜美的薄皮,頃刻間就填滿了她的口腔。
“這怎么吃呀?”程嘉欣愣愣地看著眼前的湯包。
“把它戳破,先喝湯汁。”羅小伊教程嘉欣吃大湯包后,又舀了一勺咸豆漿往嘴里送,嚼碎肉粒后豆漿又澀又咸的味道在她嘴里蔓延開。
程嘉欣也喝了一口咸豆漿,隨后渾身打了一個激靈,差點把豆漿全部吐出來,對于咸豆漿的味道,她覺得就像是棉襪子去除臭味的那種荒誕的口感。
她完全吃不慣,“這是什么?”
“咸豆漿呀。”羅小伊吃得慣,咬了一口油條,歡笑道:“可好吃了。”
“呃?”
程嘉欣本來想說難吃,可羅母坐在邊上,她覺得自己要說得話非常不禮貌,只好硬著頭皮多喝了幾口咸豆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