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現在嘛…

池靈看了看站在面前眼巴巴瞅著她的紅發少年，又看了看急匆匆向她走過來的男人。

覺得……這任務應該大概可能也許完成了……吧？

舒越橋看著眼前的人，啞然失聲，不知道該怎么和她說話。

說你為什么不聽話，非要來這里？

可他從未告訴過她不許來，所以也沒有立場指責。

說你為什么要這么招搖，露臉來參加晚會？

可他不是那種大男子主義的人，他知道女孩有暴露自己容貌的權利。

所以他無話可說，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而后向她伸出了手。

我只希望你在現在，能選擇我。

紅發少年不管身邊的男人，也向池靈伸出了手，固執的，堅定的。

池靈看著眼前兩只修長的、骨節分明的手，有點糾結。

不過還沒等她做出選擇，白家兄妹和顧連深已經走到了她身邊。

“這么熱鬧啊…”顧連深還是溫柔的笑著，只是那笑意不達眼底。

嘖，這舒越橋不行啊，連個人都看不住。

感覺到周圍窺視的目光，好想把他們的眼睛挖下來啊…

白芊芊像往常一樣天真燦爛的笑著，親密的挽住了池靈的手臂，“靈兒，你真好看！”眼底是真誠的夸贊，只是那真誠之下好像又藏著什么。

“謝謝！”池靈笑了，百花齊放。

白芊芊把池靈拉到了她原來坐的長方形桌子旁，給她介紹桌上的酒水和點心。

剩下的四個男人互相對視一眼，祁風和舒越橋已經放下了手臂，而后各自離開。

沒有那幾個男人在池靈身邊，一些蠢蠢欲動的人立刻湊了過來。

有的女生矜持一點，拉著白芊芊到一邊問池靈是誰，有的男生直接圍著池靈，殷勤得很。

“這位小姐姐也是我們學院的嗎？叫什么名字啊？”

“能加個微信嗎？認識一下??？”

池靈微微一笑，語不驚人死不休，“我是池靈?！?/p>

“……”一陣抽氣聲。

居然是那個跟在白芊芊后面膽小懦弱的池靈？那個一直戴著口罩帽子唯唯諾諾的池靈？

一直不露臉是因為太好看了吧？

當初的美貌風波一下子就被眾人理解了，那樓主真乃鑒美神人。

池靈以為的大家的不好意思然后尷尬羞澀默默離開的情節并沒有上演。

臉是什么？有美人香嗎？

比美人軟嗎？有美人重要嗎？

沒有的。

一群少年少女們更加熱情地團團圍住了池靈。

白芊芊被推到了一邊，天真清秀的面孔布滿了陰翳，顯得十分嚇人。

她看著眾星拱月般的池靈，不知道是嫉妒她搶走了自己的中心地位，還是嫉妒別人能離她那么近。

等到她維持好自己的面部表情，那些討厭的人已經不見了，只剩下一個更加討厭的人。

舒越橋站得離池靈很近，微微垂頭，顯得很親密的樣子。

嘖，一點社交距離都不懂嗎？這就是貴族公子的教養？不知道正常的社交距離是0.46米到1.22米嗎？

白芊芊十分惡劣地揣測，在心里把舒越橋貶低了個徹底，完全看不出以后舒越橋會是她最喜歡的人的樣子。

舒越橋正在溫和地和她商量，“和我回去吧，靈兒。”

池靈看了看宴會廳，顧連深和白南山被幾個人絆住了，正和他們一臉不耐煩地交談。祁風不知所蹤。

好像可以回去……了？

她正要點頭，一旁的白芊芊再也忍不住沖了上來。

她把池靈拉到身后，對舒越橋語氣十分不客氣，“你憑什么安排靈兒去哪兒？她想在這里玩就在這里玩?！?/p>

舒越橋對別人可沒那么好的脾氣，他的臉色一瞬間冷了下來，久經商場的凌厲氣勢一下子釋放了出來。

白芊芊瑟縮了一下。

但她仍然倔強地站在池靈身邊。

池靈拉了拉她的手，對她說：“芊芊，我想回去了。”

白芊芊有點失望地垂下了頭。

“嗯……”我沒有那個男人重要吧，所以你才會選擇維護他。

真是……不甘心。

池靈沒有管后面的女主大人，跟著舒越橋離開了宴會廳。

她站在門口，望著天上繁星點點，吹著冷風，等著舒越橋開車過來。

突然，一件外套披在了她肩上。

木質香，帶著淡淡的雪松后調，很好聞。

她轉頭，是顧連深。

“晚上冷，早點回去休息?！?/p>

她難得乖巧點頭，收緊了肩上披著的西裝外套，“嗯。”

她看到了舒越橋的黑色商務車，就沖著身后擺了擺手，回眸一笑，“再見?！?/p>

顧連深心中難得罵了句臟話，“嘶，真特么的好看！”

池靈上了車正要關車門，后座突然擠上來一個人。

正是白芊芊。

她看都沒看她現任男友一眼，正如顧連深一直盯著池靈一樣。

她跟著池靈擠上了后座。

舒越橋從后視鏡里看到，皺了皺眉，“你跟上來干什么？”

“你管我？”

他不想沒風度的跟女生爭執，看她們兩個都坐好了，就放下手剎，踩離合，開車。

白芊芊在后面對著池靈吹耳邊風，“靈兒，這女孩子找男朋友呢，絕對不能找那種忙于工作的成熟男人，太世故了，會把你騙得團團轉。也不能找那種青澀的少年，太幼稚了，哪有時間陪他長大？”

她神色認真，一點都看不出原來的戀愛腦女主的樣子，一點都沒有原著中愛祁風愛舒越橋愛的死去活來的樣子。

池靈笑了笑，“你說得很有道理?！?/p>

舒越橋聽著這話心里總有點不舒服，從后視鏡邊用眼刀剜白芊芊，邊觀察池靈的神色。

白芊芊喜出望外，再接再厲，“要我說啊，這世界上的男人沒一個好東西，你不如……”找一個女孩子。

話還沒說完，一陣刺耳的剎車聲傳來，只覺得眼前有刺眼的燈光閃過，天旋地轉，失重感、窒息感撲面而來，在失去知覺之前，她最后撲向池靈，用身體死死護住了她。

“警告！警告！宿主面臨生命危險！強制脫離世界中……”

不帶一絲人情味兒的冷冰冰的提示音響起。

池靈失去了意識。

眼前是一片朦朧的光影，鼻尖滿是消毒水的味道。

細密的睫毛輕輕顫了顫，白芊芊緩緩睜開了眼。

眼中迷茫一片，看著純白的房間，藍色的窗簾，有點搞不清楚自己在哪里。

等到記憶回籠，理智清晰，白芊芊一瞬間想到了那晚的車禍。

池靈…池靈呢？

她…有沒有事？

……

因為司機位有安全氣囊，所以舒越橋只受了些輕傷，倒是最早清醒的。

白芊芊受了很嚴重的傷，一直昏迷了幾天才醒，所以等到她拔掉輸液管，踉踉蹌蹌的想要見到舒越橋時……

她見到了一個胡子拉碴、眼眶泛紅、頹廢不堪的男人。

那人穿了一身黑，胸前戴著一朵白花，仿佛陷入了絕望的深淵般充滿了死氣。

她有種不好的預感。

但她還是開口問了，“池靈呢？”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勉強壓制住顫抖的聲音傳來，“……她，她…不在了?！?/p>

什么不在了？

誰不在了？

一定是舒越橋不想讓我看到她，一定是……

她還是忍不住嗚咽起來。

一瞬間仿佛天都塌了。

怎么會呢？我明明護住了池靈，我都沒事，她怎么會有事？一個小小的車禍怎么能這么輕易的奪走她的生命？

……

祁風接到了一個電話。

紅發的少年冷眼聽著，聽到最后一句，他還是忍不住發了火，“車禍？我只是讓你們別住舒越橋的車把上面的女生給我帶下來！還能出車禍？”

他深吸一口氣，“車禍嚴重嗎？”應該不是很嚴重吧，他找的都是專業的人。

那邊不知道說了什么，他手中的電話不受控制的滑落在地。

“……我們的人有兩個受了重傷，對方有個女生好像死了…”

……女生？

死了……

大腦一片空白，惶恐和害怕一瞬間布滿了少年青澀的臉。

……

顧連深正在家里插花，溫柔的眉眼被陽光照射的一片歲月靜好，金框眼鏡顯得他整個人斯文又儒雅。

有人給他打電話閑聊，聊著聊著，突然提到了舒越橋出車禍的事。

“哦？什么時候的事？”

“好像就那天晚會結束后?！?/p>

他手中動作一頓。

飛快把手機握在手里，指尖都微微顫抖。

“他…沒事吧？”

“哦，他沒什么事，不過他車上好像有個人運氣不好…”

“那個人叫什么名字？”他是看到白芊芊也上了車的，這一瞬間，他竟然卑劣的希望出事的是他的女朋友。

“好像是叫池靈？”那人沒有參加晚會，所以并不知道池靈是誰，也不會撒無聊的謊。

恍惚中，顧連深仿佛又見到了那天的回眸一笑。

燈火闌珊，溫柔耀眼。

……

白南山是最早得知這個消息的。

因為受傷的還有他的妹妹。

他作為家屬第一時間趕往了醫院。

他見到了額頭滲血的舒越橋，見到了渾身纏滿紗布的白芊芊，還見到了…仿佛是睡著了的…池靈。

她還是那么美，醫生護士看到她都不動作，一個個直發愣。

他率先從怔愣中回過神，沖上去抓住一個醫生的衣領，“你們怎么不救她？！救她?。?！愣著干什么？！”

那個人回過神來，同情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看得他絕望又崩潰，“救不了了，已經停止呼吸了?！?/p>

光怪陸離間，他還聽到有人小聲在說，“真是紅顏薄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