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鄭縣丞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張謹言的意思。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從堂外又沖進來一群差役,為首之人手里拿著一張公文大聲念道:
“寧縣縣尉袁尚賢、寧州解元張謹言以妖物附體、為禍州府之名共同狀告寧縣縣丞鄭飛,知府大人已經(jīng)受理此案,特命小人前來請鄭大人前往府衙對峙。”
這名差役念完手中的公文,堂外圍觀的百姓立即爆發(fā)出一陣轟然的議論之聲。
“不會吧,鄭縣丞竟然被妖物附體了?”
“怪不得最近兩天寧縣突然多了好多和尚和道士,他們?nèi)荚谡f寧縣有大人物被妖物附了身,沒想到真的是鄭縣丞!”
“是啊是啊,我也聽他們說了,我一開始還以為是知縣大人呢。”
“呵呵,以知縣大人的年紀,那土都快埋到眉毛了,我要是妖物也不會去上這種人的身啊。”
“慎言!慎言!”
“胡說八道!”鄭縣丞聽完立即怒喝一聲,“這種妖言惑眾的話知府大人也會信?若是因為此事就將我抓捕那豈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鄭縣丞稍安勿躁。”那名差役拱手笑道:
“這種鬼神之說馮知府自然是不會相信的,若真的誰都能以此為由誣告他人的話,那這寧州早就亂套了。”
“哼。”鄭縣丞點了點頭,“這還差不多。”
“不過……”那名差役看了看旁邊站著的張謹言,繼續(xù)說道:“這件事若是由寧州解元張謹言和寧縣縣尉袁尚賢來告,那就不一定了。”
“不錯。”張謹言向前走了一步,朗聲道:“我以功名作保,縣尉大人以官職作保,若是最后對峙發(fā)現(xiàn)是我們誣告,那么就知府大人就會上奏朝廷,革去我的功名以及縣尉的官職,還鄭大人一個清白。”
“嘶……”張謹言說完,外頭的人群又是齊齊倒抽一口涼氣,此刻所有聽到他話的人心中都響起一個聲音:這事鬧大了啊。
“所以還是請鄭大人暫且移步靈江城府衙,咱們先將此事說清楚為妙。”
那差役說完,鄭縣丞臉上的表情一連數(shù)變,他不由自主的轉(zhuǎn)頭去看隱在屏風后面的唐員外,卻見他的臉色也是一片鐵青,顯然沒料到張謹言會玩這么一出。
看到鄭飛依舊坐在堂上沒有動彈,那名差役笑了笑又說道:“難道鄭縣丞是想等知府大人親自來請嗎?”
事已至此,張謹言和袁尚賢已經(jīng)拿出了自己最重要的籌碼,而以他們兩人如今的身份和地位,還真就由不得鄭飛不去。
唐員外已經(jīng)離開,他應該是去找人商量對策去了,而鄭飛面對這種情況,也只能從堂上站起身,隨著府衙的差役一起前往靈江城。
外面圍觀的百姓此刻內(nèi)心是激動的,因為他們眼看著今天的事情一波三折已經(jīng)發(fā)展到了他們都不敢想象的地步。
靈江城距離寧縣不遠不近,大約二十余里的距離,圍觀的百姓不想錯過新年第一場大戲,于是紛紛呼朋喚友成群結(jié)隊地朝靈江城趕去。
張謹言要的就是這種轟動的效果,人越多越好,只有這樣他做的事情才能夠在短時間內(nèi)傳遍大街小巷。
原本他也并不想如此急迫,但是此事已經(jīng)耽誤了他前往京城參加會試的時間,所以只能快刀斬亂麻一口氣將之解決。
……………………
寧縣百姓的速度自然比不上府衙過來的馬車,所以當這些人趕到目的地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府衙的堂外已經(jīng)圍滿了人群。
“讓一讓。”
“別擠別擠,嘿!說你呢,怎么還擠?”
“哎呀,人太多,我看不見了。”
九九此時就站在人群最前面,小郡主和陳田木也在她的身邊,此刻三人都用不解和擔憂的眼神看向公堂之上的張謹言。
趕來的百姓鬧哄哄地在堂外擠成一團,其中有后來的人吸了吸鼻子,有些疑惑地問道:“咦?怎么有一股酸不拉幾的味道?”
“兄弟你還知道吧?”旁邊的先到的人立即七嘴八舌地解釋起來:“張解元說米醋有驅(qū)邪之用,為了保證待會大家的安全,所以提前在公堂之上撒了一些。”
“哦?難道他真的認為鄭縣丞已被妖物附體?”
“不清楚,不過既然敢告,他必然有所依仗,咱們看下去就是了。”
一片嗡嗡的議論聲中,靈江城的知府馮羽終于從后堂繞了出來。
不得不說,府衙比縣衙可氣派多了,馮羽坐在上首,背后一副海水朝日圖,頭頂一塊牌匾,上面莊嚴肅穆地寫著“明鏡高懸”四個大字。
再配上寬闊大氣的堂案以及馮羽一臉嚴肅的表情,都不用他拍驚堂木或開口說話,就有一股沉沉的壓力撲面而來。
“啟稟大人,寧州解元、寧縣縣尉共同狀告寧縣縣丞一案所有人員均已到齊。”之前專門去請鄭飛過來的那名帶頭差役當先出列,對著上首的馮羽稟告道。
“嗯。”馮羽點了點頭,看向此刻站在堂下的鄭飛詢問道:“鄭大人,事情的經(jīng)過你應該已經(jīng)全部知道了,本官想聽聽你的看法。”
今天不管原告還是被告,要不就是有功名在身,要不就是有官職在身,所以此刻他們?nèi)疾挥孟鹿颍偌由像T知府一改往日威嚴的模樣,語氣并不像是審問,所以搞的這公堂審案看起來就像是一場辯論一般。
鄭飛站在一旁,用怨恨的眼神偷偷看向同樣站著的袁縣尉。
好你個袁尚賢,平日里看你唯唯諾諾的樣子,沒想到此時竟然對我重拳出擊。
鄭飛在心中恨恨想著,他在心中暗暗發(fā)誓,若是能挺過這一關(guān),等袁尚賢被革職之后,自己定然要整的他家破人亡。
“鄭大人?”馮羽看著鄭飛,發(fā)現(xiàn)他似乎神游物外一般,于是又喊了一聲。
被馮羽這一喊驚醒,鄭飛回過神,立即拱手說道:“回稟大人,下官沒什么看法,這種鬼神之說向來都是沒有真憑實據(jù),下官不知從何說起。”
“嗯。”馮羽點了點頭,他其實心里也有些懵,今天一早聽到張謹言和袁尚賢狀告鄭飛之事的時候他感覺這兩人都瘋了,這種事情竟然也能拿來當成告官的理由嗎?
不過畢竟這兩人的身份都不一般,所以雖然無奈,但是他也只能開堂受理此案。
此刻聽到鄭飛的回答,馮羽暗道一聲果然不出所料,于是又轉(zhuǎn)頭望向張謹言問道:“張解元,本官想聽聽你的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