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晚自習，鐘郁提著筆記本下樓。

經(jīng)過一棟教學樓，走到幾顆大樹旁停下，她不止一次懷疑自己是不是有什么所謂的夜盲癥，不然為什么一到晚上視力就差的要命，經(jīng)常險些摔倒。

這里路燈暗淡，有學生背著書包從這邊經(jīng)過，對她打了個招呼，走了。

這都能看見她，年輕真好！

鐘郁繼續(xù)走，一個男生牽著一個女生叫了句“老師好”，然后不慢不緊地離開。

她點頭，很有禮貌，又一下子震驚，這也太光明正大了吧，當她不存在？還是受不得道德的束縛，碰到老師一定要問好？只是不知道是誰，如果被她發(fā)現(xiàn)，有他們好瞧的。

現(xiàn)在的學生，可真是了不得。

她下了階梯，走出校門，外面還是有很多學生，又是買東西又是吃夜宵，她別提多羨慕了，不能想不能想，她加快腳步，回去煮泡面吃。

…………

林文喚和賀琛他們正在一條過道里抽煙，見鐘郁走過去立馬背過身面朝著墻壁。

“行了，人都走了。”劉澤宇吐著煙圈，十分無語，這兩人以前不會這樣啊，“怎么？怕鐘郁發(fā)現(xiàn)？”

這老師發(fā)現(xiàn)學生抽煙應該也不會怎么樣吧，林文喚想，打架玩手機比這嚴重的多，抽煙而已嘛，哪個男人不抽煙？就因為他們還在讀書就不行？

“哪有。”賀琛咬著煙滿不在乎地說，“這不是能少一事是一事嘛。”

林文喚把煙頭掐滅：“行了行了，走吧，回去。”說完拎著書包往肩上一搭，慢慢悠悠地離開。

“哇！喚哥，帥的，夠瀟灑。”賀琛笑著追上來，又沖后面的劉澤宇招呼，“回見。”

他們兩個家在同一邊，離得不遠，經(jīng)常一起回家。

兩人談論著游戲走了一路，經(jīng)過一個拐角，林文喚隨便一瞄，看見前面有個男的跟一個女生拉拉扯扯，立馬拍賀琛：“看，這大晚上的。”

“呦。”賀琛隨意掃視了一眼，那女生梳著馬尾辮，穿著校服，個子不高，臉……咦？他覺得那女生有點眼熟，定睛一看，“這不是我們班學霸嗎？”

“誰呀？”林文喚也仔細看了幾眼，“那個什么嫣的？”

“王舒嫣。”賀琛自從上次把全班同學給畫了一遍，對每個人都有點印象，對號入座，差不多都記住名字了。

“學霸在談戀愛？

“不對，我感覺好像是那個男的在騷擾她。”那個男的扯著她手，不讓她走，女生明顯甩手，沒甩開，兩人僵持在那里。

“那過去看看唄。”林文喚就知道鐘郁每次提到王舒嫣這個名字都會很開心，那去幫個忙比較好。

“行。”

“到時候你上啊，給你個英雄救美的機會。”

賀琛邊走邊指著他說：“別貧。”

走近后發(fā)現(xiàn)兩個人的確在拉扯，賀琛瞧見，這學霸都要哭了，他上前一步，把這男的的手一把甩開：“沒看到人女生不想跟你講話嗎？”

“你是誰呀？”這男的梳著大背頭，穿得很社會，牛仔褲上還吊著根鏈子，但年齡跟他們差不多，估計就是個小混混。

“我是你爺爺。”賀琛擋在王舒嫣身前。

“去你媽的。”這社會小哥立馬一個拳頭招呼過來。

這么沖動，張手就來？賀琛身體一躲，把書包往地上一扔，一拳砸向社會小哥的臉，這個人，反應太慢，一拳下去直接掛彩。

估計他以為賀琛穿個校服，又文文弱弱的樣子，所以低估了他的實力。林文喚在不遠處看好戲，這都不用他出手，賀琛打架是真厲害，畢竟練過的。

社會小哥捂著傷口，又過來打，臉上特別猙獰，賀琛直接一個動作把他打倒在地，拍拍手上的臟東西，皺著眉頭說：“我收回剛才那句話，我不是你爺爺。”

地上的人一愣，又聽見他幽幽地開口：“我沒有你這么丑的孫子。趕緊滾蛋，不然老子揍得你爬都爬不起來！”

“你等著！”社會小哥咬牙切齒，丟下這句話，撒開腿飛速逃竄。

林文喚忍不住鼓掌：“哇，琛哥，厲害！”

“這小場面。”賀琛揮動拳頭，“那小子皮真厚，打的我手疼。”他為了證明他說的話是真的，還甩了幾下手。

“你……沒事吧？”

身后傳來小聲地問候，聲音還有點顫抖，賀琛回頭一看，學霸眼睛水汪汪的，一臉關心的表情，還提著他剛才扔在地上的書包。

“沒事。”賀琛接過書包，拍了拍上面的灰，對她說，“怎么碰到這種人？”

王舒嫣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明原因，她上個月有一次回家，碰到這個人，他一直跟著她，跟了一路，然后不見了，第二天她發(fā)現(xiàn)這人還跟在她后面，還威脅她不能告訴別人。她已經(jīng)躲了他好多天了，以為不會再出現(xiàn)，結(jié)果今天又碰到了。

“別擔心。”賀琛安慰她，“那個人不敢再來，來一次我就揍他一次。”

“那我現(xiàn)在……”王舒嫣猶猶豫豫，她怕一和他們分開，那個人又過來了，那就完蛋了。

“學霸，不用擔心，賀琛會把你安全送到家的。”林文喚剛才一直自覺的不說話，在看好戲，現(xiàn)在覺得差不多了，他又一次做幕后推手，朝賀琛說，“我先走了。”

“滾吧！”賀琛還不知道自己兄弟怎么想的，但現(xiàn)在看這女生的情況，他覺得，幫人幫到底也行。

王舒嫣怕他嫌麻煩，解釋：“我家不遠，就在前面。”說完還指了指那邊的一棟樓。

“嗯，是不遠。”穿過前面一條街就到了。賀琛提著書包對她說：“走吧。”

王舒嫣立馬跟上，生怕落后了一步。

大晚上的，賀琛拿出手機，十點四十了，他對身后跟著的女生說：“怎么沒坐公交？”學校門口有公交站臺，他和林文喚為了晚點回去，通常都是走路的，要么騎車，反正又不遠。

“人太多了，沒……沒擠上。”

“騎車也可以的。”

“早上出門……晚了，坐公交來的。”

賀琛簡直要笑出聲來，這學霸是認真的嗎？怎么這么呆？還結(jié)巴。

不知道她之前上課，是怎么流利地回答問題的，還是剛才被嚇的？很有可能，小姑娘最怕碰到剛才那種情況了。

夜很寂靜，道路旁的行道樹葉嘩啦作響，前面人的影子順著燈光拉得好長好長，直到她身上，王舒嫣想到，他們在一個班上，卻沒說過一句話，好像，今天才是第一次認識這個人。

而不是在班上的那個只會調(diào)皮搗蛋的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