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姜毅的啟示便被大首領得知。

他錯愕的站在山巔，呆呆的望了天空許久，忽然問道。

“天神……會跟我們走么？”

大巫和倉頡錯愕的對視一眼，隨后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問問吧。”

大首領看起來依舊冷靜，可他的話，卻讓二者不太冷靜。

問問？

這種事情……可以問么？

二人愣愣的站在那里，許久沒有回復。

“你們不問，我就去找其他人問。”

大首領直接起身，倉頡立刻把他拉住。

這種事情，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因為哪怕撤退，也不可能所有人都走的。

“我問。”

倉頡咬著牙應下，隨后便開始在地上回話巫卷。

姜毅注視著一切，靜靜的等待。

直到他寫完詢問的話，才展示自己的想法。

“不走。”

這是姜毅給出的回答。

其他領地隨著族人的消失，數年時光后會漸漸不能掌控。

可雷霆山不同。

這是他的根基，從他穿越到這里，沒有任何人信仰時，這里就屬于他。

與其跟著族人四處游蕩，搞不好族人被團滅，自己消亡。

還不如就定在這里。

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

天神永存，而信徒不常在。

人也好，神也好，都要有各自的算盤。

做人，不能太無私。

做神，同樣如此。

姜毅想的透徹，對下面這些人，也就不會有什么不滿。

大家都是沒本事的人。

與其一起死，不如各自生。

“天神不走，我不走，你們走吧。”

大首領留下一句話，便義無反顧的走下山，再沒跟大巫與倉頡有任何交流。

大巫和倉頡錯愕的坐在山巔，姜毅也意外的望著遠去的大首領。

大首領這個人……一直以來都讓人心思難明。

他沉默寡言，做事狠辣。

權力欲望很重，有時候做事不擇手段。

這樣的人，總給人自私自利的感覺。

所以他如果選擇走，姜毅不意外，可他選擇留……姜毅很意外。

大巫和倉頡，同樣感到意外。

“我是大巫，天神不走，我也不會走。”

錯愕后，大巫淡然的說道。

這是她早就有的決定，并非因為大首領而有所轉移。

“呃……那我也留下來吧。”

倒是倉頡，被二人轉變了想法，“本想著將來還能把這些故事講給孩子呢，誰想到，算了，大不了一死。”

于是，這場密謀的逃亡，至此無人再提。

而天空中的姜毅，就變得有點難受了。

本來說好的大家各奔東西，姜毅也不覺得有什么問題。

結果關鍵時刻有人感情用事，一時間讓姜毅心頭怪怪的。

感動么？

肯定有。

但更多的是覺得這幫人愚不可及。

這其中還夾雜著，被別人窺視隱私后的惱羞成怒。

就像是一幫人決定做個壞事，并且約定誰出事了，大家都不要救援。

最后自己出事了，這幫人卻義無反顧的過來幫自己。

然而，自己心中早就暗下決心。

如果其他人被抓，自己是不會幫的。

這么一比較，就覺得自己尤其可惡了。

“你們是不知道我九年義務教育后，培養出的道德底線是多么高啊。”

姜毅在空中呢喃著，用不存在的大手松了松不存在的領帶結。

被刺激到的他，道德底線已經瞬間飆升至領結的位置。

這讓他覺得嗓子有點勒。

“讓暴風雨來的更猛烈些吧。”

一瞬間，雷電大作。

黑夜如白晝。

黑霧被快速的消耗起來。

結果，然并卵。

黑霧源源不絕的出現，姜毅的怒火在這龐大的力量面前，就像是跳梁小丑。

戰斗依舊在持續。

第三天，已經有小部落的巫走上戰場。

第四天，倉頡帶著所有孩子和老人走上戰場。

第五天……

沒有更多的人進入戰場了。

能上的，都上了。

剩下的，上去也沒什么用了。

聯盟的隊伍開始節節敗退，僅剩下兩萬不到的人口，在努力做最后的掙扎。

原始人啊，果然大部分還是一根筋的。

若是前世的戰場，不要等戰損比超過一半。

哪怕五分之一的戰損比，戰爭也早就結束了。

終于，在這一天的夕陽下，戰場被推進到雷霆山下。

再退，后面便是雷霆山。

神圣的雷霆山。

天神聯盟的發源地，神圣而不可侵犯之地。

大首領在雷霆山前站住腳，把武器插在地上。

單膝跪地，雙手合十，兩個拇指貼在額頭上。

他最后呢喃了幾句，沒人知道他說了什么。

姜毅也沒有細細的聆聽。

他從大首領的眼中看到了死志。

這讓他很難受，心靈再一次被刺了一刀。

“這幫愚蠢的原始人。”

口是心非的咒罵一句，姜毅揮手散去了所有烏云。

大首領不應該死在烏云密布的天空下。

他配得上夕陽。

烏云散去，一直被黑暗籠罩的戰場突然得見光明，所有人都停了下來。

大首領禱告完畢，伸手抓起一把混合著血水的泥土，在手上略作搓揉。

他沒有在意天空的變化，他也沒有在意望向自己的族人。

他一個人，大步的向前走去，走到停下來的戰場中央。

“我，出生于青龍部落的孩子，如今是天神聯盟大首領。”

他高喊著，介紹著自己。

“我將不會再退縮，神圣的雷霆山，不允許任何人侵犯，誰敢與我一戰？”

大首領土突兀的舉動，讓對面的敵人有些意外。

但很快，有人走了出來。

那是一個拿著大棒模樣的青銅武器的敵人。

這是一個勇武的敵人，他廝殺了很多聯盟的戰士。

“我，出生于角蛇聯盟，曾經是角蛇聯盟最勇武的戰士。”

敵人把武器杵在地上，“我將結束你的生命，然后踏上雷霆山，掠奪你的族人，殺死你的巫，毀掉你的圖騰。”

“我沒有圖騰。”

大首領輕聲呢喃，隨后原地跳了幾下。

他開始沖刺，緩緩的提速向前奔跑，半途射出手中的青銅矛。

“嗖。”

長矛破空，隨后被敵人的大棒磕掉。

兩人越來越近，敵人揮動了兩下大棒，昭顯著自己的勇武。

大首領的速度越來越快，終于在兩人相距不遠的時候。

他向左跨出一步，貌似要從左側突破。

然后又向右跨出一大步，好像要打對手個措手不及。

大棒隨著他的移動變換方位，當大棒確定向左側移動，防守右跳的大首領時。

大首領橫移了第三步，他最終還是選擇了從左側突入，也就是敵人的右側。

而敵人的大棒已經被晃開。

雖然敵人努力的讓大棒移動，卻趕不上大首領的速度。

起跳，左手持著青銅短劍，上下半身向相反的方向扭動。

劍尖筆直的刺入敵人的右脖頸。

“颯！”

瞬間刺入，拔出。

大首領頭也不回的繼續向敵人的隊伍前走去。

他的身后，手持大棒的敵人轟然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