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音樂從床頭響起,一陣一陣的,但是床的主人并沒有做出任何行動。
葉君闕手機里的鬧鈴設置的是他曾經最喜愛的一首歌曲,如今卻成了他最厭煩的一首,因為這首歌總是在他睡眠不足的時候將他吵醒。
說來也怪,自從昨天大哭一場后就再也沒有繼續做著那個奇怪的夢,昨晚他終于睡了一個好覺,整個人覺得神清氣爽、神采奕奕。
他明明已經醒了,卻不愿意起床,手機上的鬧鈴繼續唱著令人厭煩的歌曲,他連關都懶得關,有時候人太累了就想靜靜地躺在床上一整天什么事都不想干了,享受著窩在被子里的舒服。
由于門鎖壞了葉母隨便一推就把門給推開了,她擔心地說道:“哎呦小葉子~你今天是怎么了?不去工作嗎?是不是生病了?我記得你今天不是要去參加一個拍賣會嗎?”
一談到拍賣會葉君闕的臉色就變了,他有點害怕,他不知道那顆像恐龍蛋化石一樣的東西是什么玩意,恐懼來源于未知。
“我今天不想去了。”
“怎么啦?生病了?”
“沒有。”
“那到底是為什么?”
“能不能別問了,我不想去就是不想去,沒有為什么。”
葉母的眉頭緊鎖有些不悅:“這可不行啊,沒生病,也沒其他重要的事干嘛不去呀?你可是答應過人家要幫忙拍下古董的呀,要是違約可是會折損你的信譽的,要知道你爸爸生前最重視的就是個人的名聲和信譽,哎呦一提起你爸來我就覺得心痛……”
君闕不爽地在心里暗自低估著:“就會拿我爸來壓我,妳特么難道就沒有其它的臺詞了嗎?”
葉母見他無動于衷于是便催促道:“快起床穿好衣服,別再鬧情緒了。”
君闕忍不住怒吼道:“煩死了!妳有完沒完!妳特么的管那么多干嘛?!妳今天不用去工作嗎?妳很煩誒,像蒼蠅一樣!妳上輩子是蒼蠅轉世嗎?妳十二生肖是屬蒼蠅的嗎?這一天天的妳不嘮叨是會死嗎?”
葉母被他這么一忤逆氣得血壓都飆高了,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一副快要爆發的樣子,但她還是強壓著怒氣保持理智,如果在這個時刻與兒子吵架,不僅耽誤了她自己的工作,也會害兒子遲到,她只好忍氣吞聲地說:“我本來馬上就要出門了,看你還在家里就覺得不放心,你快去拍賣會場吧,還有一個多小時拍賣會就開始了,乖!聽話,別任性啊!”
“不!!!”
“我數三聲,你再任性一下試試看,三、二..........”
胳膊終究是擰不過大腿的,葉君闕知道如果繼續與葉母作對是沒有好果子吃的,去年他慈愛的母親就拿著棍子打得他滿屋子跑,即使當時他已經是個成年人了,葉母卻絲毫不給面子,事到如今依然是左鄰右舍的飯后談資。
君闕咽了一口口水,眼淚流在心里他學會了妥協。
他非常不情愿地穿好了衣服走到門口穿好了鞋子,正打算出門去。
“等等!”葉母大喊道。
“又怎么了?!”君闕頓時覺得脊背發涼,媽媽該不會是反悔了打算先把他打一頓再讓他去參加拍賣會吧?
“這瓶安眠藥記得拿去退掉,以后別再亂買了,浪費錢。”
我吃了不就不浪費了嗎?瑪德什么都要管,真是雞婆,這些大逆不道的話葉君闕當然不敢口頭表達出來,只敢暗自在心中逼逼賴賴的,況且真要他吃他也不敢吃。
他接過安眠藥后打算自己開車去城北,車駛過幾條馬路后他把車停靠在垃圾桶旁邊,將車窗降了下來。
君闕伸出白皙修長的雙手拿著一瓶安眠藥用力地往垃圾桶一扔,頓時覺得爽多了,他感受到了叛逆的快感,在違抗母親的命令中自我陶醉了,甚至還說出幼稚的話來:“哼!叫我拿去退貨,我就偏不,妳能拿我怎么著?咬我呀?”
叛逆完之后,工作還是要做的,他繼續開車前往拍賣會現場,此時拍賣會門口已經停滿了各種各樣的車,來自五湖四海的人聚集在這里,他們有的是古董收藏家,有的是古董店的老板,有的是像他這樣的古董中介商,還有一些瘋子拿著一些不值錢的破爛來隨意賤賣,當然這些人都被門口的保安攔住了,禁止入內。
許多瘋子因為進不去會場里面,干脆就直接在門口擺起了攤子,看見葉君闕便連忙喊道:“誒誒!等等啊!兄弟,買個尿壺嗎?一百年前的,是清代的,可值錢了,將來可能還會有很大的升值空間呢~”
葉君闕看著這個瘋子蓬頭垢面的樣子,頭發亂糟糟的像是掉進煤炭灰里的菜花,他又隨意瞟了一眼尿壺,臟兮兮的,還散發著惡臭,便翻了個白眼道:“買回去干什么?給我媽用嗎?神經!況且這個尿壺一看就現代工業制造,最多就30年歷史。”
“喂!你這人什么素質!不買就不買還揭穿人家,看破不說破懂嗎?我草.........”君闕背對著瘋子,任憑他在身后逼逼賴賴,瀟灑地走了,頭也不回一個。
拍賣場內部有點擁擠,買家們都拿著各自的號碼牌座在柔軟的貴賓椅上等候著拍賣會開始。
為了緩和氣氛,拍賣會場的工作人員想跟大家開個玩笑,于是他從外面隨意挑選了一位想拍賣古董的瘋子進來,作為今天拍賣的第一件物品,一個瘋子的東西肯定沒有人會買,但是卻能逗得人們哈哈大笑。
主持人情緒高昂地說:“歡迎各位來賓來到我們的拍賣會現場,相信大家一定都是熱愛古董的人,因此我們才有緣相聚一堂,今天呢我們所拍賣的第一個物品就是劉先生收藏的古物。”
劉先生是個五十多歲的老頭,被認為是想拿破爛賣高價的瘋子,頭頂光溜溜的看上去已經禿了好幾十年了,也不知道他會不會覺得冷。
主持人憋笑地說道:“有請劉先生詳細地介紹他所收藏的古物!”
劉先生帶著一個金邊眼鏡,說話時帶有很濃重的地方腔:“俺叫牛二,我今天帶來的這個寶貝是我爺爺的爺爺的爺爺傳下來的,有兩百多年的歷史,這個寶貝晚上會發紅光,很亮很有靈性,要不是缺錢俺還舍不得賣呢,它能保佑大家身體健康、萬事如意。”
全場哄堂大笑,有些人笑得肚子疼,眼淚都掉出來了。
主持人憋笑憋得滿臉通紅,他按照規矩在賣家介紹完藏品之后,把蓋在上面的紅布揭開,紅布下的東西使得群眾們的嘲笑聲更加強烈了,大家笑得歡呼雀躍,這分明就是一顆橢圓形的破石頭嘛,籃球大小,上面除了血紅色的銘文之外,還有小孩子的涂鴉。
劉先生臉紅地撓了撓頭,害羞地說:“不好意思啊,俺孫子不懂事在上面亂涂亂畫地。”
拍賣會開始了,盡管大家都笑得肚子疼,覺得這個藏品荒誕至極,根本連參加拍賣的資格都沒有,甚至還不如門口那個賣尿壺的值錢,卻還是有人舉牌競拍。
有的人出三塊,有的人出五塊,有的人出十塊。
此時葉君闕的思緒很亂,雙手一直在發抖,身上冷汗直流,那塊長得像恐龍蛋的破石頭分明就是之前他在拍賣會場見到過的那一塊,當時他差點就哭了,只不過這破石頭的身上比之前多了小孩子的涂鴉。
賣石頭的劉先生憤怒地大喊道:“這是俺們家的傳家之寶,晚上可是會發出紅光的,有靈性的!至少要出十萬我才會賣。”
大家聽了之后牙齒都要笑掉了,十萬?大概也只有瘋子會買吧。
葉君闕心里頓時有一種想舉牌的欲望,這顆石頭似乎與他有某種特殊的聯系,能與他產生共鳴,石頭似乎在說話:“買下我!買啊,你倒是買啊。”
君闕用左手死死地壓住蠢蠢欲動的右手,他的右手緊緊握著拍賣牌,眼看他的左手就快壓不住右手了,差一點點就要往上舉了。
葉君闕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告訴自己,不要買啊!你瘋了啊葉君闕,十萬買一顆破石頭,還那么邪門,不要買,不要買!
最終他恍了一下神,還是克制不住自己內心里想要買下來的欲望,高舉著拍賣牌,全場震驚了。
“這誰呀!是不是瘋了啊竟然要花十萬買個破爛玩意!”
“我記得他,他是著名古董中介商葉仁杰的兒子。”
“啥?葉仁杰,那個被稱為古董界的預言家,能一眼看破古董的真偽,還能預估古董以后的價值走向?”
“對呀,就是他,沒想到他的兒子居然是個傻子,那么敗家,拿十萬去燒掉也比買塊破石頭好啊!帶回家還占位置。”
會場里的人開始七嘴八舌各說各話,嘰嘰喳喳地吵成一片。
君闕快步走到劉先生面前,討價還價道:“一千賣不賣,我已經是全場最高價了。”
“十萬,沒得商量。”
“一萬。”
“不買算了。”
君闕抿緊嘴唇,咬牙道:“行,成交。”
幾句簡單的談話后君闕拉著他到銀行取錢,隨后就渾渾噩噩地抱著石頭開車回到了家里。完完全全地把在場的各位來賓當成空氣。
半路上他接到古董收藏家王總的電話:“喂!我聽說你花十萬買了一個瘋子的贗品,你瘋了吧?早知道就不應該和你合作,這下我虧大了。”
君闕的語氣風輕云淡:“答應幫你拍下的《玄冥復合圖》我還沒拍,我會把錢都退給你的。”
電話那頭松了一口氣,隨后又開始逼逼叨叨的:“本以為你繼承了葉仁杰的才能,沒想到做的事卻如此荒唐,你之前幫我挑選龍鱗鎏金瓶該不會是瞎猜的吧?碰巧蒙到了它以后會升值對吧?”
葉君闕的心情本來就糟糕透頂,正愁找不到一個可以讓他破口大罵的人,聽他這么說,火氣全上來了:“特么的,你打來得真是時候,老子心情很不爽我跟你說,選在這個時候打來你這不是找罵嗎?我們已經結束了合作關系了,少再對我逼逼賴賴的,老子做什么事都關你屁事!不相信我就滾遠一點,老子又沒求你相信,別再打電話來煩我了!滾特么的蛋!”
“誒,你這人怎么這樣啊……”王總的屁還沒放完,君闕就把電話掛了。
回到家里的時候已經臨近中午了,他把石頭隨意扔在房間的瓷磚上,想把自己鎖在冰冷的房間里封閉,好讓自己冷靜冷靜。
結果發現門鎖昨天被葉母踹壞了,鎖不上,他對著房門絕望地抱怨道:“就連你也要和我作對嗎?草啊!”說罷便一拳懟在了房門上,他感到拳頭火辣辣的疼,馬上把手縮了回去用嘴巴吹氣減緩疼痛。
拉上窗簾,關上房門,用椅子將房門頂住,房間里變成了非常灰暗的冷色調,他無力地走到墻腳,一屁股坐了下來,背部癱軟地倚靠著墻腳,開始回憶今天所發生的事。
花十萬買了塊破石頭,為什么他會這么傻,他失去的可不僅僅是十萬啊!當時在場的所有人幾乎都是古董界的大佬,所有人都認為他是個神經病,是個傻子,這下他還怎么混啊?父親所辛苦打下的名聲、人脈……一切的一切全部毀之一炬了。
他并不是真的喜歡這個職業,只是因為這是父親的職業,工作的時候他能感受到父親的背影,仿佛父親還沒有死,一直陪伴在他左右一樣。
他的思緒越來越亂,思考的事情也越來越多,對今后的人生越發絕望,于是他終于崩潰了。
他哭了,在哭聲中回憶著關于父親的點點滴滴。
父親以前非常疼愛他,他想要的東西父親都會給他,他從不缺乏父愛與陪伴,在他小的時候父親經常會抽空陪他玩,他犯錯誤的時候父親也不會打她,父親會一遍又一遍地細心與他講道理,如果說玩具是兒童的天使,那么他的父親應該就是上帝了。
他一直哭到天黑,覺得腦子里天昏地暗,在不經意之間瞟了一眼地上的橢圓形石頭,驚奇地發現那上面竟然散發著幽幽紅光。
那老頭果真沒有騙他,破石頭是真的會發光,可是這又有什么用呢?
葉君闕仔細打量著這塊發光的石頭,東摸摸西摸摸,東敲敲西打打,最后把它捧起來抱在懷里,沒想到石頭上開始出現裂痕,像蛻皮一樣褪去了外面的石殼,露出的東西有些新奇。
那玩意就像是一顆恐龍蛋,但是外面卻有一層深黑色的盔甲,每一塊盔甲的交接處都有暗黑色的邊線在散發著紅光,那是一顆穿著盔甲的恐龍蛋!盔甲的款式與他夢里穿的那一件機甲非常相似!
葉君闕把龍蛋捧在手心里,仔細觸摸著龍蛋的各個角落,在龍蛋的頂部找到一個按鈕,他本想馬上按下去,卻又猶豫了,萬一這是個炸彈,按鈕就是引爆裝置,那他豈不是會被炸死?
經過深思熟慮后,好奇心最終戰勝了恐懼心理,他小心翼翼地按了下去,沒想到龍蛋竟然說話了:“身份識別完成,正在喚醒超級仿生終極武器……代號世安,型號EX最終形......”
一陣紅光閃爍,龍蛋消失不見了,替代它的是一位個子高挑、體態豐滿勻稱、身體曲線優美的冷酷女郎。
她的身高與葉君闕一樣都是一米七五,年紀輕輕看上去二十出頭,血紅色的美目很有神韻,身穿深黑色血紅光邊的炫酷機甲,精致的臉蛋白里透紅,黑色的秀發長發及背,清秀絕俗的氣質宛若古代神話中的女武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