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高速公路上車輛眾多,許多人都已經(jīng)下班了趕著回家與家人團(tuán)聚,君闕把油門開到底,夜風(fēng)吹拂過他的身軀,卻絲毫無法平息他心中的焦慮。
他在高速公路上疾馳,超越前面一輛又一輛的車,速度快得如同閃電,但他還是覺得自己慢了,他的手心在冒汗,太陽穴在突突地跳,他的肌肉緊繃著,肢體有些顫抖,眼皮迅速又無規(guī)律地動著。
沒過多久君闕身上穿著的衣服以及頭上戴著的安全頭盔就已經(jīng)濕透了。
垃圾車收垃圾的時間是今天下午,世安該不會早就進(jìn)了垃圾焚化爐里,成了城市發(fā)電的能源了吧?都怪他粗心大意沒把世安藏起來。
一想到一切的災(zāi)禍?zhǔn)且驗樽约旱氖韬觯I就在心里懊悔不已,他的心臟幾乎都要停止跳動了,他的眼角閃著淚光,車把上的油門都快被他轉(zhuǎn)壞了。
當(dāng)他的車抵達(dá)焚燒垃圾發(fā)電廠的時候,工作人員告訴他一切為時已晚,今日所有的垃圾已經(jīng)燒光了。
天空下起了蒙蒙細(xì)雨,雨聲從最初的沙沙聲,轉(zhuǎn)變成噼里啪啦的響聲,漸漸蓋過了他凄涼的哭聲。
一億三千萬年前,世安不顧一切為他襠下隕石,一億三千萬年后,竟因為他的粗心大意而喪命?可憎的命運(yùn)啊!為什么要和他開這種惡劣的玩笑?!
君闕在雨中瘋狂的怒吼著,差點就昏了過去,他抱頭痛哭著,對一切感到很絕望,一想到世安臨死前那痛苦的表情,他幾乎快瘋了。
天空的電閃雷鳴、晴天霹靂,震得他內(nèi)心隱隱作痛。
他本是一個每天過著無聊枯燥生活的普通人,一直生活在父親的庇佑下,父親死后,他就強(qiáng)迫幼稚的自己成熟振作起來,每天頂著一副大人外表,內(nèi)心其實是個孤獨無助的小孩子,他的工作壓力很大,當(dāng)他帶著面具和社會上的那些人虛與委蛇地打交道時,自己都覺得自己惡心。
若不是世安的出現(xiàn)改變了他死尸般糜爛的人生,給他帶來了那么多生活的樂趣,他還是會一直活在自己不愿意生活的環(huán)境中。
可是現(xiàn)在世安她........
葉君闕心如死灰地開車回去,每路過一個垃圾桶,他都會跑過去翻,他出現(xiàn)了錯覺,仿佛垃圾桶里有著世安的身影,這使得他全身沾滿了一股惡心的惡臭。
他失魂落魄地回到家中,蓬頭垢面的,眼淚就像水龍頭一樣不停地往下流,像一只掉到糞坑里的落湯雞。
他的喉嚨早就哭得沙啞了,聲音不再像以前那么渾厚好聽。
葉母捂著鼻子吃驚地看著他:“哎呦~傻孩子干什么去了?跳糞坑了?媽媽是騙你的,那顆黑色的鴕鳥蛋,我留著呢,本想著以后讓你拿去退貨的。”
君闕又哭了,只不過這次是喜極而泣:“媽!你怎么不早說,妳害我專門去了一趟垃圾焚燒場,還翻了一百多個垃圾桶誒!”
葉母看著君闕本想一巴掌過去又顧慮到他身上臟兮兮的并沒有打他,但還是破口大罵:“你這個傻孩子,竟然為了一個玩具付出了那么大的代價?!我當(dāng)初生你的時候是不是沒生腦子給你?!”
君闕冷靜了下來,身上的臭味聞起來連他自己都惡心得想吐,只想盡快地跑去洗澡,就沒跟葉母多逼逼了。
洗完熱水澡后君闕感覺到身輕如燕,此時世安已經(jīng)完成了自我修復(fù),安詳?shù)刈谏嘲l(fā)上。
世安有點小感動地說:“葉哥哥我都聽說了,妳為了找我竟然去翻垃圾桶?”
君闕撲像世安將她緊緊地跑著,嗚嗚地嚎啕大哭:“我以為妳死了~”
世安覺得君闕好可憐,忍不住用白凈的小手摸了摸他因為剛洗澡而濕漉漉的頭發(fā),像是在摸一只流浪的小狗。
世安甜甜的笑著:“傻瓜,我不是一直都在家里嗎?就算我真的被送進(jìn)焚化爐里,我也可以化成人形自己飛回來呀,如果我死了,葉哥哥會為我傷心,我也死而無憾了,因為這說明我對葉哥哥很在乎我,對嗎?”
君闕抽了幾張紙擦干了眼淚,聲音略帶沙啞地說:“世安,我一直有一個疑問,我的前世創(chuàng)造出了妳,該不會是想要用來毀滅世界的吧?”
世安噗嗤一笑:“怎么可能呢,你一直都是一個好人,怎么會做壞事呢?”
“那為什么那個金發(fā)的瘋子會對我恨之入骨,而且說遠(yuǎn)古文明的毀滅全是因為我?”
“我不知道誒,我失去了很多記憶,不過就算葉哥哥是壞人又與我何干?我很愿意成為壞人的幫兇,如果毀滅世界是你的目標(biāo),那么也會是我的目標(biāo)。”
君闕皺眉道:“可是妳這么弱是怎么毀滅世界的?如果真有那么強(qiáng)大的能力,應(yīng)該不至于在幻象大教堂的時候敗北呀。”
世安小臉通紅、柳眉倒豎,氣嘟嘟地說:“還不是葉哥哥駕駛能力不行,若是前世的葉哥哥肯定三兩下就將對方解決了,還不如我的自動戰(zhàn)斗模式呢~”
“那你怎么不切換成自動戰(zhàn)斗模式?”
“自動戰(zhàn)斗模式需要我化為人形,這樣我不就沒辦法保護(hù)葉哥哥了啊。”
君闕頓時無語,覺得自己就是個累贅,拖累了世安。
“可是再怎么強(qiáng),也不至于把整個文明毀滅殆盡啊,這也太夸張了吧!”
世安搜遍了自己的記憶系統(tǒng),不管怎樣也找不到她毀滅文明的證據(jù),她其實擁有著毀天滅地的能力的,因為她所配備的超級武器血眼黑龍槍可以切換成破壞力極強(qiáng)的滅歲黑龍弓,只需一發(fā)即可毀滅五座大城市,冷卻時間需要一年。為了不讓葉君闕擔(dān)憂,她故意隱瞞了這個秘密。
世安的臉上帶著一種不自然的笑容:“對呀,一定是那名金發(fā)少年搞錯了嘛,反正葉哥哥不可能是大壞蛋的。”
葉君闕沒有多想,他已經(jīng)累到不行了,不想繼續(xù)討論這個話題,便拉著世安的手下樓吃飯去了,樓下的飯菜香氣四溢,他正好也餓了。
葉母此時雖然還在氣頭上,她氣自己的兒子幼稚,還很死腦筋,竟然會為了一個玩具翻遍一百個垃圾桶,但因為世安在場她也不好再多說什么,畢竟她以為那個盔甲龍蛋是世安送給君闕的禮物,也許君闕在乎龍蛋是因為世安的關(guān)系吧。
“世安啊,以后就別再買玩具送給君闕了,他已經(jīng)長大了,早就過了愛玩玩具的年紀(jì)。”葉母說著用筷子夾了塊雞翅放到世安碗里。
世安一副賢惠乖巧的樣子:“好的媽媽,下次我不會再給他買了。”
君闕整天聽葉母把他心目中的藝術(shù)品說成是玩具總覺得心有不甘,他還是得反駁一下:“我得強(qiáng)調(diào)一下,玩具是玩具,手辦模型并非玩具,手辦模型是收藏品和藝術(shù)品,一些限定的手辦模型是可以跟古董一樣上架拍賣的!而且價格毫不遜色于古董!”
葉母嚼著嘴里的飯菜,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陰陽怪氣地嘲諷道:“喲~誰會花高價買玩具啊,也就我們家的傻葉子,你覺得玩具能賺錢你怎么不當(dāng)個玩具中介商呀?”
君闕本想反駁來著,后來還是放棄了,反正葉母這種人跟開外掛似的,不接受任何反駁,跟她講道理簡直就是秀才遇上兵有理也不愿聽。
吃完飯后君闕覺得自己的身子不夠干凈就再洗了一次澡,然后睡覺去了,因為翻垃圾桶實在是翻得太累了,還淋了一身大雨。
第二天早晨,君闕就得了重感冒,他覺得喉嚨疼得厲害,說話都沒有聲音。
葉母買了些藥吩咐世安弄給他吃,自己就出門去了。
世安將君闕扶起來,正想喂他喝藥。
君闕看著藥水一副愁眉哭臉的樣子:“我不想喝。”
世安的聲音如細(xì)水般溫柔酥軟像是在哄小孩子:“葉哥哥乖~喝完藥藥,病才會好哦~”
君闕聽著世安喂藥竟然用疊音,就更不想喝了,感覺自己的年齡受到了侮辱。
世安見君闕不肯喝藥,改變了戰(zhàn)術(shù),撒嬌道:“葉哥哥你就喝嘛~我好不容易泡好的~”
君闕義正言辭地說:“不要!”
世安為了讓他喝藥,可謂是煞費苦心,威逼利誘甚至色誘都用過了,幾經(jīng)周折后,世安的臉上變得通紅,眉頭緊皺,血紅色的赤瞳充滿殺氣,聲音也變得刺耳:“你到底喝不喝!”
君闕被嚇得不輕,這是世安第一次發(fā)脾氣,最后他還是喝了。
世安的情緒轉(zhuǎn)變得很快,見葉哥哥喝了,笑得跟花一樣,燦爛地露出小白牙。
然后就是喂君闕吃飯,世安用薄薄的美唇輕輕地將飯菜吹涼然后遞到君闕的口中。
“你別這樣,我自己能吃的。”
“不行!葉哥哥是病人,病人是需要照顧的!”
“可妳也照顧得太細(xì)致了吧,我又不是小孩子。”
世安似乎學(xué)到了葉母的精髓,同樣蠻橫地不接受反駁,自顧自地喂著君闕吃飯。
幫他洗臉擦洗身子,形影不離無微不至地照顧著,完全是一副賢妻良母的樣子,這真的是強(qiáng)大到可以毀滅世界的終極人間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