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考過后,我的成績并不是很理想,530分。連一個好點的高中都上不了。知道成績的那一刻,我的心情好似蒙上了一層厚重的云層,悶悶的,很沮喪。人總是這樣,在該奮斗的時候總會想各種各樣的借口來逃避,而當結果血淋淋地擺在我們面前的時候,久違的愧疚感和可笑的虛榮心竟然充斥我們的內心。一種前所未有的可怕的懂事讓我們立下了片刻好好學習的誓言。我就是這樣的,總是言語的巨人,行動的矮子。我的發小考的很好以600多分的高分進入我們第一高中,那是所有佼佼學子渴望的學習天堂。而我,在父親的疑問聲中甚至給了自己太多無形的壓力,壓得自己喘不過氣來。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孩子高人一頭,都對孩子懷著最美的期許。可是,我是一個內心極度敏感的人,正如太宰治在《人間失格》中所寫的小丑的我一樣,我也對這個世界充滿著恐懼,我害怕被比較,害怕因為自己的不聽話而傷了父母的心,所以從小我就學會了察言觀色,是別人眼中的好孩子,是父母眼中的乖孩子。可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我時常會仰望星空,在內心問自己,這樣的我快樂嗎?答案是,肯定的,我不快樂。因為我從小是在父母的諄諄教誨下成長起來的,父母未能完成的學業遺憾在我和妹妹的身上得到了接續。我的父母開始四處打聽,開始四處求人。終于,皇天不負有心人。爺爺的一個好友的女兒在我們市第二高中擔任物理教研組長,所以因著爺爺的關系,我以一個收費生的身份進入了這所學校。自此開始了我的高中生涯......
時間倒回到開學報到的那一天,我懷著父母對我的期許,早早就來報道了。在父母的陪同下,我很順利地安排好了住宿,查看了自己的班級,準備好了所有的日用品。因為忙,父母早早就走了。我閑來無事就在宿舍呆著,我們一共有八個人,已經來了六個,加上我七個。還是那個最后一個遲遲沒有來,直到下午五六點才來。我記得很清楚,她有點微胖,個子不高,走起路來很有意思,皮膚白皙,扎著馬尾辮。很有精神,這是我對她的第一印象。我幫她整理了東西,起初我還以為只有她一個人報道呢,后來一個男的走了進來,一看就很有文化的樣子。我還以為是她的爸爸,后來她跟我說是她二姑父。我驚訝了一下,原來他爸媽都在外地沒時間來送她。在她上廁所的時間里,我和她的二姑父聊得很愉快,我很好地發揮了吹牛的本領,把自己的一些情況都簡單說了一下。她二姑父走之后,她才告訴我,她二姑父是老師,我當時想怪不得感覺好有文化。她又說在咱們學校當物理老師了,我當時心里想:怪不得頭發禿頂了。這應該都是智慧的人的標配吧!馬上就到晚上了,我們按照分班的名單要進各自的班級。我被分到了126班,我剛上二樓一拐彎就看見王杰二姑父在班級門口站著打電話。我當時心里想,要不要這么巧,他不會就是我的班主任吧?我還是懷著小心求證的精神悄悄從他背后繞了進去,好在他沒發現我。我深呼一口氣,做到了倒數第三排的邊上。過了幾分鐘,意料之中的事發生了,原來我的班主任還真是今天上午和我聊天的人。我悄悄低下了頭,深怕被人家認出來,主要是上午牛皮吹大啦。他簡單介紹后,就開始親自挨著登記學生的名字,到了我這里的時候,明顯停頓了一下,只聽他都口中說:“你叫裊裊是吧?”我想一直斗敗的公雞一樣,一個勁兒點頭,他沖我笑了一下。正式開學后,我們之間相處的很愉快,時間長了,有血還是那個還給他起了一個親切的綽號:根號2。因為個子低,腦袋聰明,所以這個綽號就叫開了。當然,不敢給他發現。高二的時候,根據文理我們要進行一次分班。因為天生對理科的不感冒,我堅定地選擇了文科,總覺得文科就都是背的內容,只要背會應該就沒問題。所以我跟張老師的緣分也在高二中斷了。來到了133班,劉老師的班級里。此后兩年,我們沒有再分班。我認識了我一生中最重要的兩個朋友:趙林和張倩。記得我有一次扁桃體發炎引起很嚴重的發燒,趙林借來了自行車,親自背著我,帶著我去找醫生,陪著我打點滴。給我打飯,我本來是一個鋼鐵直女,但是在老趙的跟前,我竟特別依賴她,偶爾會沖她撒嬌。她經常說,別人都不敢相信你還有這樣的一面。我每次都嘿嘿一笑,偶爾還回一句:所以呀,你要覺得榮幸,要對我好一點。如果說老趙是我枯燥高中生活的一抹陽光,那么張倩卻陪我度過了我最難挨的痛苦時光。她見證了我的所有喜怒哀樂,我傷心的時候,她總是默默地陪著我,不會多說一句話。無言的陪伴給了我很多的鼓勵。我倆變得惺惺相惜。
高三時候,我們搬進了新校區,由北面搬到了西面。也就是在高三的時候,家逢巨變,對我的打擊很大。我們村里的學生在城里讀書就是在學校里住,因為正值學業壓力最大的時候,所以我總是一個月才回家一次。這天我坐著2路公交徒步回到了家,院子里靜悄悄的,只有爺爺和奶奶那邊有人,我家那面門窗緊閉,門鎖著。我問爺爺,我爸媽呢?還沒回來?爺爺說我媽的身體不是很舒服?我趕緊給我爸打電話,電話響了很久,嘟嘟嘟.....終于,電話那頭接起來了,我問:爸爸,我媽怎么了?”爸爸回答說:“你媽食物中毒了,在醫院了。估計得一段時間才能回去了,你好好照顧妹妹。”我還想跟我媽說兩句的時候,我爸說:“等一下,”我聽到電話那邊應該是給了我媽了。我問了一下媽媽的病情,媽媽只是簡單的說了幾句。后來我感覺到那邊的電話很倉促的掛了。我好像隱約聽到了老媽的啜泣聲,我對此很擔心。當時的我根本沒有往壞處想,可誰曾想到,一個禮拜過后。還在班里讀書的我,看到了我的姐姐和姐夫到了學校來找我,告我說:“你知不知道你媽生病了?”我點了點頭。我姐說:“姐明天和你姐夫要上錦州去看你媽媽?你去不去?”我想去來著,可是第二天有期中考試,所以我爸讓我先考試,不要著急。可是我知道,當我姐和姐夫來的那一刻,我猜到了我媽應該不單是中毒這么簡單。可是他們都不告訴我,怕影響我學習。后來,我就是電話跟我爸媽聯系,媽媽的情況忽好忽壞,從她透過電話傳來的虛弱的呼吸聲我能感覺到。我已經不記得我多少次回家,滿目的蒼涼,毫無人氣的家。過了三個月后,我再次回到了家。這次,我一進大門,就看見我家的窗簾拉著,有生火的跡象。我跑著進了家門,一進臥室,二姑不讓我靠近媽媽。說我身上有涼氣,怕過給媽媽。我看到了什么?我看到了什么?曾經一頭烏黑的頭發不見蹤影,一顆明晃晃的腦袋出現在我的眼前。媽媽穿著一身冬天的睡衣,整個人瘦的可怕。媽媽一見到我,淚水浸濕了眼眶。把我叫到跟前,告訴了我真相。原來她得了白血病。我的腦袋轟的一聲,好像被沉重的鐵錘擊中了一樣,大腦一片空白。我不敢哭,尤其不敢在媽媽面前放肆的哭,不幸的消息一個個來了。媽媽告訴我,原來爸爸在她住院期間跟一個她的好朋友走的挺近,兩人經常手機上聯系,發短信。我已經忘記了那天的我是個什么狀態,我只知道那天以前的我已經死了。我在同一天還失去了一種叫做“信任”的東西。我變得不再相信世間上所有的男的,連我的爸爸,曾經我以為全世界最好的男人都可以做到背叛,那還有誰可以信任嗎?答案是,沒有。那晚,我沒有在我家睡,我到了奶奶家睡了一晚,那晚我一夜無眠,輾轉反側,睜著兩只眼睛直到天明。那晚,我把一輩子的眼淚都流完了,我對未來變得無力,變得失望,變得怨天尤人,也開始對父親產生了一種恨。我擔心母親的身體,我開始只以母親和妹妹為中心,那個人變得怎么樣跟我沒有關系,我沒有口頭上的埋怨,只不過是我把恨藏在了心底深處,拿鑰匙鎖起來了。別人不能碰,也碰不得。母親有時候會在省城拿上藥在市里住院進行治療,媽媽住院的地方離我的學校很近。所以,上午一下第四節課我就借上自行車去醫院照顧母親,給母親打飯。然后再掐著時間回來。風雨無阻,我珍惜與母親相處的每一時刻。因為母親生病這件事,所以第一年的高考,我意料之中的落榜了。父母問我有什么打算?我回答說:“我想再復讀一年。”父母同意了。我背起我的行囊,開始了復讀生活。一年的時間,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過來的,只知道每天比太陽起得早,每天比月亮睡得遲。我只有一個信念:我要出人頭地。上天是公平的,我的付出沒有白費,我如愿考上了一本師大。開始了我的大學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