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文就這樣吸收了一整晚的以太能量，覺得渾身精力充沛，靈魂也變得比昨日更加強大了。

這一夜他沒睡，就是想看看伊琳早上究竟什么時候醒過來。

她醒得很早，窗外剛剛微微亮，她便將小腦袋從伊文的胳膊上抬了起來，她抻了個懶腰，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又跑來和伊文睡在一起之后，一臉的驚訝。可能她自己也沒意識到自己是什么時候過來的。

她輕手輕腳地掀開被子，輕手輕腳地離開，生怕把伊文吵醒。

伊文一直閉著眼睛假裝睡著，直到她走了他才睜開眼。

……小妹真是可愛……

伊文想。

……

今天祭壇的生意和昨天一樣好，一大早就有人早早地在大門口等候了。有人來祈禱，也有人來捐獻覺醒基金。來祈禱的人一般都會在伊合財?shù)膭裾f下心動掏錢，開什么玩笑，伊合財絕不可能讓他們一分錢不掏就離開。

但除了他們之外，還有些不速之客——憲兵和稅官。

負(fù)責(zé)踏馬大道區(qū)治安的憲兵隊幾乎每天都會派一個憲兵來祭壇，他不是來祈禱也不是來捐錢的，而是來吃拿卡要的，他會以維持治安的名義驅(qū)散聚集在祭壇門口看熱鬧的人，直到伊合財夾著尾巴出來賠笑為止。

“軍爺，您夠早的呀！”他早就包好了一個紅包，遞給那個憲兵。

憲兵笑呵呵地接過紅包，跟伊合財聊上幾句，然后說句“生意興隆”也就走了，他們一般一天只來一次。

地下世界的全體憲兵是亡者領(lǐng)主既得利益的保護者，按理說，他們應(yīng)該保護覺醒祭壇的生意而不是壓榨使徒，畢竟覺醒祭壇的生意越好，向代理人家族繳納的稅款也就越多。

但現(xiàn)實就是這么骨感，這幫憲兵既要保護領(lǐng)主大人的既得利益，又要壓榨使徒，根本兩不耽誤。

除了這些憲兵外，踏馬大道區(qū)的稅官也每天都來，那名目設(shè)得老巧了，那叫一個天花亂墜，五花八門兒。

伊文就很納悶兒，覺醒者祭壇的地位這么低嗎？怎么誰都可以來薅一把羊毛。

伊合財三言兩語便解開了伊文的迷惑：“你當(dāng)這里是亡者祭壇啊，若這里是亡者祭壇，若你老爹我不是使徒而是祭祀的話，你看看那幫憲兵誰敢來造次？借他們個膽子！”他眨了眨眼，嘆了口氣又補充道：“主要還是因為你爹我勢單力薄，其他覺醒者祭壇的使徒都有權(quán)貴做靠山，我哪兒有啊，我只不過是個實實在在的使徒而已。”

伊合財說得沒錯，他確實沒有任何靠山可以依仗，因為他自己也是個孤兒。

沒靠山就要乖乖打發(fā)大小龜兒，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兒，不給那些攔路虎足夠的錢，他們就會想方設(shè)法地影響祭壇的生意，這樣一來，祭壇也賺不到錢。

伊文突然覺得老爹一個人撐起這么大個祭壇，也確實挺不容易的。要照憲兵隊和稅官們這樣的薅法，估計伊合財也剩不下多少利潤啊。

但伊文轉(zhuǎn)念一想，老爹賠肯定是不會賠錢的，他那么精明的一個人，怎么可能讓自己賠錢呢？

憲兵和稅官一般都是上午來，他們很守規(guī)矩，一天只來一次，祭壇的生意如果不景氣，他們也不會不顧實際情況伸手硬薅，薅不下來還薅個什么勁兒？

大家相安無事，一塊兒把錢賺到手才是正經(jīng)事，畢竟那些憲兵和稅官也都要養(yǎng)家糊口，家里都一大幫老婆孩子呢。

經(jīng)常來的那個憲兵就經(jīng)常這么嘮嗑，能嘮到伊合財心坎里去，確確實實是恭喜發(fā)財，大家一起發(fā)財嘛。

但臨近中午的時候，門口又來了一個憲兵，這就不太對勁兒，不太符合規(guī)矩了。

這個憲兵來之前，手感已經(jīng)來了，他見又來了一個憲兵，還以為他是踏馬大道區(qū)憲兵隊又派了一個過來，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走過去，指著他的鼻子就喊：“你要臉不要啊？早上來一次，中午還來？拿雙份兒啊你！”

手感經(jīng)常和踏馬大道區(qū)的憲兵打交道，這邊的憲兵心胸都還算挺寬廣的，這種語氣跟他們說話，一般都不會急眼。

而且手感天然看不慣這種不要臉的事兒，他生來就是有這個膽子，敢跟那些不守規(guī)矩的憲兵叫板。

可讓手感意外的是，那個憲兵竟然直接掏出手槍來，頂住了手感的腦門兒。這可把在場的所有人都嚇壞了。如果手感能稍微動動心思，仔細觀察一下這名憲兵的肩章便能發(fā)現(xiàn)，他根本就不是商業(yè)區(qū)外環(huán)區(qū)的憲兵。

可惜手感不經(jīng)調(diào)查便自以為是地走上前去惹起麻煩來，伊文想攔住他都來不及。

黑洞洞的槍口逼迫下，手感也住了嘴，但他的眼神卻并沒有認(rèn)輸。不就是被槍指著腦袋嗎？手感被這么指著過好些次，每一次他都沒慫過。

“離我遠點兒，賤民。”那憲兵語氣冰冷：“否則我有權(quán)擊斃你。第一次警告。”

手感棱起眼睛盯著他，似乎跟他較起勁來了。

那憲兵眉頭一皺，腦袋一歪，用槍口懟了懟手感的腦袋，幽幽道：“第二次警告……”

“手感，你趕緊后退啊！”伊陽臉色蒼白，被這一幕嚇得直哆嗦。憲兵第三次警告之后，他一定會開槍的，對伊陽來說，他那副兇神惡煞的面相絕對不是裝出來的。

憲兵其實也沒想到自己竟然碰上了一個不怕死的硬茬子，他不過是想踩著手感給自己樹立點兒威嚴(yán)，可第三聲警告就要喊出來了，這個廁所里的石頭一般又臭又硬的臭小子竟然一點兒往后退的意思都沒有。

如果他堅持不后退，那憲兵就不得不開槍了，否則數(shù)了三聲卻沒敢開槍，他會顏面盡失，威嚴(yán)掃地。

至于擊斃手感會不會給憲兵帶來麻煩呢？完全不會，手感死是白死。

伊文暗自嘆息一聲，有的時候手感就是這樣，很容易意氣用事，街頭上的小混混和地痞流氓大多如此，空有一腔熱血豪情，卻不明白生命才是最彌足珍貴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