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定當盡力。”容華亦是一本正經(jīng)的答了，只是兩兩相望，總歸是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紅芍在一旁，只當?shù)蹕剖菗膶m里這些不干凈的東西沖撞了什么，不會多想。

只是在這些婢女眼中，自家長公主一襲水紅色長衫，在月色下姿容嬌俏身段窈窕，而容華一身白衣，仙氣繚繞舉世無雙，像極了一對神仙眷侶。

紅芍眸中浮現(xiàn)出幾分復(fù)雜，只當是自己的錯覺。

畢竟長公主和國師之間并無逾矩之舉，只是多說了幾句話，僅憑她的錯覺也不能就什么都給齊霖胡說。

況且，雖然她是齊霖的人，但帝嬈得齊霖愛護，若是當真有一日她做事失了分寸惹惱了帝嬈，紅芍自知她下場也不會多好。

很多事情不能做滿，萬事留一線。

紅芍這樣想著，便見容華和帝嬈說完了話，帶著身邊內(nèi)侍走遠了，遂福了福身子將禮數(shù)做足。

帝嬈還站在原地，似笑非笑，爾后狀似無意間問紅芍，“方才國師大人所說的長樂宮西側(cè)，是哪里啊，我們可得記著點兒，平日里少過去與其接觸才是。”

見帝嬈面色擔憂不似作假，紅芍又不過是一個普通凡人，怔了怔也有幾分心慌，道：“是各宮娘娘所居的群芳殿，至于到底是哪位主子，奴婢稍后會派人去打聽。”

“只是公主……宮中一向嚴令禁止這怪力亂神之說，您多少還是謹慎些。”紅芍似有些許為難的看著帝嬈，她瞧著帝嬈說話有些口無遮攔，還是忍不住提醒道。

“呵。”帝嬈輕笑一聲，不置可否，“陛下敬重蓬萊仙島，你的意思是，仙長所說之話，都是怪力亂神了？”

就算紅芍是齊霖派來的，也不過是她身邊一個小小婢女，帝嬈說什么，做什么還用不著她來指指點點。

更何況，她是齊霖的人，若是好用也還罷了，若是她處處限制自己，帝嬈就不知道自己能留她到幾時了。

見帝嬈面上有些不悅，紅芍也不敢再說什么，只安安穩(wěn)穩(wěn)的陪她回了長樂宮。

帝嬈沐浴過后便換了一身便服躺在了榻上，屏退宮人，望著窗外。

燭光微黯，卻襯得月色愈加明亮，從窗欞處照進來，流泄了一低光輝。

也不知道今夜，容華會不會來。

只是來與不來似乎也沒什么分別，昨夜帝嬈將拒絕之意表達的明明白白，想必容華也能看的透徹。

可心中幾許不舍隱隱作祟，讓人辨不清楚。

依稀間帝嬈終究是睡著了，印象中容華并未來過，卻不知意識朦朧間那一襲白衣勝雪的帝君，在她額上輕輕落下一吻，眸中盡是相思。

此后接連幾日的晚上，帝嬈都沒有等來過容華，雖時常在宮里碰見，卻很少有說話的機會，而且，容華像是變了一個人一般，不茍言笑，面上總是帶著淡淡的疏離，好似他和帝嬈的過往，他來到這凡間的目的，都忘得一干二凈。

不過，這幾日齊霖政務(wù)繁忙，帝嬈倒是常常和秦臻走動，聽秦臻講一些凡間的趣聞，時不時的打聽著這后宮眾人的家世背景，以作不時之需。

那日滄溟并未拿出真正的生死簿，帝嬈也僅僅是知道秦臻的結(jié)局，她如今尚沒有多少思緒，只知道先提防著蘇貴妃，救走秦臻固然容易，可若是不損傷她三世歷劫的道行，就不能堂而皇之的救走她。

如今的秦臻不過肉體凡胎，靈魂才是她的魔族本體，靈源所在。

肉體受到一點損傷沒有什么，最害怕的是逆天而行，隨意更改自己的命數(shù)。

可帝嬈有的時候會想，什么叫隨意更改自己的命數(shù)呢，秦臻能遇到她，不也是秦臻命數(shù)中的轉(zhuǎn)機嗎？結(jié)局固然是注定的，可這劇本也不是天道寫的，到底什么樣才算是違抗天命呢。

先前秦臻在這宮中，并無親近之人，四處都是勾心斗角，整日里如履薄冰，如今有帝嬈陪著，心里的郁結(jié)也算是打開了許多，不似先前一般眸中全是防備和沉穩(wěn)了，多了幾許生氣。

這般枯燥而又重復(fù)的生活卻不是帝嬈喜歡的，在這凡間的皇宮里，還不如妖界的帝宮來得自在，她固然是因為厭倦了妖界血色的月亮而來的凡間，但日子過久了，被這宮規(guī)約束，不能肆意，到底還是無趣的緊。

這樣的生活在墨宵再次來尋帝嬈之時方才打破。

只是墨宵此次前來，卻只是為了告訴帝嬈一個消息。

容華已然回了九重天上，如今在這里的，不過是他一個分身，沒有七情六欲，只得他一縷神識的分身。

分身隨著主體靈力的波動，會有極大的不穩(wěn)定性，墨宵此來只是提醒帝嬈，這些日子容華把分身放在宮里不過是穩(wěn)住齊霖的心態(tài)，而帝嬈無事最好是不要主動去刺激那個分身。

帝嬈心道我刺激容華分身干什么，心里卻隱約明白了容華這幾日對她愛答不理的原因。

所以，容華到底是去哪里了。

這點墨宵并沒有告訴帝嬈，只說自己有時間會隨時來人界看看她，面上全是玩世不恭的笑容，胡言亂語著說自己這幾日有多么多么想她。

與此同時墨宵還提醒了帝嬈一點，她是妖界之人，如今容華不在這里，沒辦法替她凈化和遮掩她身上的妖氣，她最好是不要輕易動用自己的妖力，在一群不會法力的凡人中，若是有一絲靈力波動，都會被修道之人所察覺。

墨宵告訴帝嬈，這凡間修道之人不少，他們遠沒有帝嬈想得那么簡單，人間對于她一只妖來說也算不上安全。

且不說容華此次下界借用的蓬萊仙島的身份，那里距離大齊皇宮很遠，又是容華打了招呼的，一時間倒也不會涉足這邊，僅僅是盤踞在大齊周邊的一個喚作天山派的修真門派，便有化神之境僅差一步就能升仙的道士。

如今帝嬈身在凡間，孤身一人妖力虛弱，若是被凡間這些修真門派發(fā)現(xiàn)合力圍剿，她根本逃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