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澤看了眼突然出現的三人，皺眉。
“你們哪來的，多管閑事？”
“難道，跟那綠茶b一樣，一伙兒的？”
張月東北姑娘，脾氣暴，直接懟回去。
“一張臭嘴，不會說話就給老子閉上！”
李澤還以為自己戳到別人痛處了，笑得分外欠揍。
“本來就是，和那bz一堆的，肯定也不是什么好貨！”
張月早就被他一口一個bz弄炸了，吃什么長大的，嘴那么臭！
“你大爺的！”
張月直接把手上的一口袋炸串扔過去，砸了李澤一身，衣服上面全是油漬和辣椒面。
身后，其他三個男生圍了過來，應該是他的室友。
李澤咬咬牙，抬起頭，眼睛瞪得老大。
“md，臭bz！”
“怎么的，不服氣打一架啊！”
兩個人的怒火一觸即發，眼看就要打起來。
黎嬌和蘇琳琳趕緊跑過去拉著張月。
“老大，你冷靜點冷靜點。”
“就是，你和他打什么啊，算了算了。”
李澤的室友也不想把事情鬧大，紛紛勸道。
“算了吧李澤，都是女生。”
“李澤走了吧，別吵了。”
“…………”
周圍的人，之前本來還挺理解李澤的，現在看他居然有要和女生動手的架勢，也是議論紛紛。
“不會要打架吧。”
“打女生不是吧。”
“哎喲我去，到底哪邊占理啊。”
“…………”
李澤接連被兩個女的下了面子，其中一個還拿東西砸他？
室友也不幫他，周圍人還對他指指點點。一時間，他憤怒到了極點。
扯起其中一個男生手上的袋子，就朝人砸過去。
“md！”
張月被砸到了肩膀，心里的小火苗騰得就上來了。
“姑奶奶今天不收拾你，你就不知道死字怎么寫！”
“誒誒誒，老大老大。”
“老大，你冷靜點，別打架別打架。”
“李澤，李澤你干什么！”
“李澤你要打女生嗎！”
“…………”
場面頓時混亂起來，女生們都在拉張月，男生們都在拉李澤，兩方人馬糾纏在一起，各種小吃袋子，水果，到處亂飛。
黎嬌和蘇琳琳各拽著張月的一邊胳膊，使勁往后扯，唐雨然也拼命把人往后面拖。
“老大，別打了。”
“別打了，走吧。”
“張月，走了吧。”
“嬌嬌，琳琳你們放開我，我今天非要削那孫子不可！”
張月本來力氣就大，盛怒之下，黎嬌三個人都沒拽住她，反而被她拖著走。
“黎嬌，小心！”
拽人之際，唐雨然猛然看見對面飛了半個大西瓜過來，眼看就要砸到黎嬌。
她瞳孔放大，慌忙扯了下黎嬌，自己卻露出去了，那半個西瓜直沖她而去。
而被拉開的黎嬌，混亂中，不知被誰推了一下，腳下不穩。
身子一歪，整個人向旁邊倒去。
就在她以為自己又要和地面親吻時，一陣天旋地轉，她跌了一個滿是冷味淡香的懷抱里，鼻子撞上硬邦邦的衣服紐扣。
再接著，耳旁“啪”地一聲，像是什么東西掉在地上了。
久久沒有感覺到西瓜砸在自己身上，唐雨然睜開眼，面前站著一個人，穿著黑色的T恤外搭一件薄款的迷彩外套，一雙修長的腿，身材高瘦挺拔。
他微微側頭，一頭黑發清爽利落，發際鬢角短而干凈，長目銳利，淡淡地看過來。
唐雨然的心都暫停了一下，愣愣看著人。
片刻，那雙深沉如潭的眸子看著她，聲線沉和，清冷。
“沒事吧。”
唐雨然搖搖頭，難得結巴了一下。
“沒，沒事。”
聽到回答，張九齡又低頭，看了眼貼在他懷里的黎嬌，露出顆毛茸茸的腦袋，腦袋上支愣出來的一撮呆毛，隨風飄搖。
透露著出和主人一樣的迷糊。
“黎嬌。”
頭頂突然響起熟悉的聲音，涼涼如水，有點像傍晚的風，夾雜涼氣，又帶著點夏季的熱溫。
黎嬌猛地抬頭，被撞的鼻尖紅紅一點。
聲音軟軟糯糯，“教…教官。”
小姑娘仰著腦袋，不知怎么，翹挺的鼻尖紅紅地，那雙大大的杏眸，眼淚汪汪地。看上去就跟個被家長抓包打架了的小孩兒一樣，可憐兮兮。
驀地，他的心里像是被什么觸動了一下。
張九齡看著她，又叫了她一聲。
“黎嬌，摔到沒有？”
聲音依舊冷涼，但是稍微仔細一點就能發現，他的語氣變了，柔和了不少。
黎嬌傻傻地搖了搖頭，顯然是還沒從教官來了的事實中回過神。
聞言，張九齡抬起頭，看向那邊還糾纏在一起的一群人。
冷聲斥道：“干什么呢！”
他肅著一張臉，冷峻的氣質鋪散開來，氣勢十足。
圍觀的人都被唬住了，媽耶，怎么突然覺得有點冷。
張月和李澤也停下來了，看著不知什么時候又冒出來的男人，李澤挑釁道。
“喲，想不到，”他看了張九齡前面的唐雨然一眼，嗤笑道，“備胎還多呢。”
張九齡沒穿軍裝，只是一身常服。李澤還以為他是唐雨然的幫手，咋咋咧咧道。
“怎么地小子，一起上啊！”
下一秒，他就聽到旁邊的張月蘇琳琳齊齊喊道。
“教官好。”
李澤差點腳一滑，摔到地上，看著張九齡，磕磕巴巴道。
“教，教官。”
他也是新生，怎么可能不怕教官。
但但但但這人真的是教官？怎么不像啊……
換下軍裝后，張九齡打扮顯得隨性些，一身薄款的迷彩外套，雖然還帶著一點軍人的元素，但是休閑了不少。
他背對著黎嬌，朦朧的夜色模糊了他原本的冷硬，就像是潑墨山水間，被寥寥幾筆勾勒出來的人物，簡單，卻別有韻致。
黎嬌站在他背后，呆呆佇立，不自知咬了咬嘴里的軟肉。
教官，怎么會在這兒……
“誒，老大，你怎么在這兒啊？”
一道清朗的聲音傳來，一個穿著黑色短袖，手里拎著一個大西瓜的男人跑過來。
站到張九齡身邊，看了看周圍的情況，各種小吃袋，水果扔了一地，狼藉一片。
眉頭微皺，“老大，你和人打起來了？”
聞言，張九齡轉過頭，清亮的冷眸微狹，看著跑過來的六子。
吐字變緩，反問道：“你覺得呢？”
六子摸摸腦袋，尷尬的笑了笑。
“開個玩笑。”
畢竟這人要是出手，人可能直接躺進icu了，還救不回來那種。
蘇琳琳在旁邊解釋道：“對不起教官，我們幾個之間有點誤會，所以吵起來了，沒什么事。”
她模樣悻悻地，打架這種事，還是別告訴教官了。要是人向學校打報告，他們就全完了。
六子瞥了眼地上的狼藉場面，笑了笑。
“你們吵架的動靜，夠大的啊？”
張月蘇琳琳，還有李澤和他那幾個室友，一聽說面前的人是教官后，一個個乖乖站成一排，垂著腦袋，就像小學生罰站一樣。
六子大概問了問情況，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偏頭，沖李澤問道。
“小子，哪個班的？”
他的語氣聽起來輕松，可到底是軍人，而且還是個教官。淡淡一句話，也隱隱帶著些壓迫感。
李澤的汗水都快流下來了，也不敢隱瞞，老老實實道。
“金融系，***班。”
聞言，六子挑了挑眉。
“老陳的班？”
“行了，回去等他給你做工作吧。”
“………”
把那幾個男生打發走后，六子又語重心長地教導了幾個女生一番。
“你說說你們，幾個女生，居然還和男生打架？”
“萬一傷到了怎么辦？”
“一個個小姑娘家家的，怎么膽子這么大？”
“…………”
蘇琳琳拉著張月連連點頭，開始表演認錯三連，“教官對不起，”“教官我錯了，”“教官我下次不會了。”
六子像個老媽子一樣，說了一大堆，抬起頭，發現周圍的圍觀群眾都走了。夜市又重歸了平靜的熱鬧。
見幾個女生認錯態度良好，他也說不出什么了。最后，干巴巴叮囑了幾人一句，“下次注意”。
看事情解決完了，張九齡也打算走了，剛一抬腳。
突然感覺到，衣服后擺有道不輕不重的拉扯，回過頭。
衣服上，粘了一個白嫩纖細的小爪子，拽住他的衣角，輕微地開始抖抖抖抖…………
又是這，熟悉的雞爪瘋。
他微微挑了挑眉，順著那只小爪子往上看，正對上小姑娘白凈細膩的一張小臉，濕漉漉的杏眸，長長的眼睫毛眨巴眨巴。
微微抿著唇，像是下了很大決心的樣子。
突然，咧咧嘴，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嘴角露出兩個可愛的小酒窩兒，盛滿了金秋的蜜，甜滋滋兒地。
“教官，謝謝你剛剛接住我。”
“這個，給你吃。”
說著，小姑娘從手里僅剩的一個袋子里，摸出了個又大又紅的蘋果，遞給人。
“教官，請你吃蘋果。”
天色黯黯，周圍夜市小攤上的燈光，映在小姑娘的的眼睛里，亮亮地，很溫暖。
張九齡瞥了眼蘋果，紅紅地，又抬眼看了下黎嬌。
而后，淡淡轉過頭。
“不用了。”
“下次小心點。”
被拒絕的黎嬌，眼里的光一下就黯淡下來了，喪氣地垂下手，捏了捏紅蘋果。
片刻，又聽到張九齡語調涼涼地說了一句。
“多吃點雞爪子。”
“？？？？？”
黎嬌滿臉小問號，什么雞爪子？
教官為什么要我吃雞爪子？
沒等她再說話，張九齡已經抬腳走了，背影被夜市上的暖黃色燈光，披上了一層薄薄的光暈，平日里的冷色都被柔和了。
黎嬌一直看著張九齡的身影，最后，被淹沒在夜市的繁華人群中。握著手里的蘋果，腦子里還在想著剛才的話。
為什么要吃雞爪子？
教官是不是自己覺得雞爪子好吃，所以推薦給我？
哦～我懂了，下次請教官吃雞爪子！
黎嬌身后，唐雨然同樣一直目送著張九齡的背影走遠，她的頭發有些亂了，剛剛拉架不知道被誰扯了下。整個人有點狼狽，那雙漂亮的鳳眸，注視著人離去的方向，晦暗難明，思緒萬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