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宅醫務室的里間,是專屬于沈捷醫生的實驗場。這里一年到頭門鎖緊閉,只得他一人出入。
里面擺放的每臺研究儀器目測都是上萬起的。空余時間里,沈捷便傾力投身于這個實驗的世界中。
對他這個年齡段的醫學工作者來講,需要孜孜不倦地完成各類醫學類期刊的報告及論文,以達到更高的職稱。
而他本身就醉心醫學,埋頭搞研究,也正是最好的休息方式。
紀立銘出手闊綽,為方便沈捷全天候待命在祖宅中為自己調理身體,便想出用昂貴的科學儀器來圈住他。
而家庭醫生本來亦為閑職,沈捷在日常生活中可以盡可能的忙自己的事。
沈捷來到西郊花卉莊園已有五年,比莊園管家馥沛入職還早,算是此地的老人了。不過,自從紀立銘中風住院后,沈捷便過得異常清閑。
馥沛出于對莊園支出節流的考慮,曾發郵件請示劉管家是否裁撤家庭醫生一職。
得到的反饋居然是反正養沈捷也不費錢,并且他目前所進行的醫學研究,說不定將來能派上用場。
馥沛想,紀立銘投資眼光向來獨到,可能是看中沈捷未來的商業變現價值,因此就擱置不議了。
馥沛一大早便趕來同沈捷商量紀摘星想讓他暫時頂替秘書一事。
可是沈捷的反應倒是出乎她意料了:“我不愿意,實驗正進行到重要階段,根本走不開。”
馥沛平時對沈捷客氣,一是因為敬重他為知識分子,二是頂頭Boss紀立銘賞識他,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
而此刻,馥沛心中卻不免要責怪他沒有端正自己的態度。仗著自己在莊園的資格老、曾受過紀立銘的提點,居然擺起譜來。
馥沛的話語中帶著不屑:“主人家叫你做事,還挑三揀四?”
紀立銘在世時,跟馥沛沒打過幾次交道,沈捷卻是心里清楚的。
他與其說是受雇于紀家,不如說紀立銘是有心栽培他,紀立銘可從來都沒在他面前擺過作為東家的架子。
沈捷洗凈手,打開實驗室小門。
好奇的馥沛自然忍不住要往里瞧上幾眼,只見里頭一片灰暗,根本看不清有什么。
沈捷關上門:“這么好奇?”
馥沛假裝沒有:“沈醫生,你的醫學研究我不懂,只是五年來心安理得地花著紀家的錢,今天卻各種找借口不聽紀家的吩咐,這有點說不過去吧......”
一樣是付出勞動拿酬勞,馥沛越想心里就越不平衡。
沈捷不以為然地伸起懶腰:“現在紀家確定是紀摘星主事了?”
馥沛:“他是長子,在都不確定的情況下,他就是要主持紀家的。”
沈捷輕笑:“馥管家,你就是太拿自己當仆人了。”
一向兢兢業業做事的馥沛顯然被這話給冒犯到,她瞬間漲紅了臉:“好,有本事,你去找大少爺當面講這話。”
說著,馥沛立馬拔腿就走。
沈捷玩笑似的在后頭喊:“馥管家,我知道你向來看我不順眼。這可是個機會,你去紀摘星面前提,索性把我開了吧。”
沈捷嘴角微微勾起,掏出鑰匙將實驗室的門牢牢鎖上。接著,徑直走向一樓的儲物間。
紀家三兄妹在房間里開完小會,便相約著躲遠道而來的堂姐紀清而錯峰下樓吃早飯。
餐廳里,忽然間少了一群愛說東家長西家短的長輩們,他們倒是不大習慣了。
紀御風手托腮幫子,兩眼空洞,顯然思緒已經飄到了外太空。
他此刻正煩惱著如何去找昨天從宅子逃跑的長輩們,并從他們的嘴里套出紀家軼事來,這頓早飯他是越吃越無味。
方才,紀摘星在房間里已然將事態同大家分析透徹,因此紀家兄妹各自認領了任務,決定兵分三路展開調查。
紀摘星負責在祖宅里尋找父親留下的物品和線索,紀御風計劃找自家的遠方親戚們打聽打聽,而紀晴則著手于整理被紀家所收養孩子的資料。
最清閑的莫過于小晚,她是重點保護對象,她好紀家就好。況且,小晚目前的頭等大事是用神力幫助紀晴恢復身體。
“啊。”紀御風發出一聲驚天感嘆,“老爸為什么要留大難題給我們啊。”
遠遠的,紀摘星就見馥沛面色不悅地朝他們走來,立刻讓紀御風閉嘴。
馥沛雖然臉上還掛著禮貌的微笑,可是言語中明顯冒著火藥味:“大少爺,沈醫生說他不愿意做您的秘書。”
“哈?”紀御風被驚得張大嘴巴。
紀摘星很平靜,問道:“什么原因?”
馥沛:“他直言不諱,說您還不是紀家名正言順的主事人。”
紀御風忍不住笑出豬叫:“我欣賞他。”接著,又故意在紀摘星面前放大音量,“可不是嘛!外人都看得明白。”
紀晴低頭微笑,順便應和紀御風:“嗯。”
見狀,紀御風極為驚喜地要同紀晴握手:“活久見,你也有認同我的時候。”
紀晴示意小晚還在自己身邊:“我不能睜著眼睛說瞎話,是吧。”
紀摘星無語,他讓馥沛先不要理會了:“我親自跟他談。”
馥沛:“大少爺,有句話就算不當說,我今天也說了,正好大家都在。”
紀摘星:“嗯,你說。”
馥沛不服氣:“沈醫生這些年掛一個家庭醫生的名號,做著自己的醫學研究,可沒少花紀家的錢。然而,自從老爺子生病住院后,基本就未踏足過莊園,這里也許根本不需要這樣一個閑差的啊。”
紀摘星思忖再三:“好的,我明白你的想法。等我跟他談完,會給你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