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跳下車,打開后備箱翻了翻,還真有,行李箱不是很大,但塞下女孩這么個小瘦猴還是綽綽有余的。
于是幾分鐘后,沈涼川左右拉著行李箱,右手拎著魚簍大搖大擺走進公館。
熊哥照常只是淡淡地瞧了他一眼,招呼也沒打。
他進入電梯,上樓,掏鑰匙,開門。
把箱子直直戳地上,箱子動了動,‘砰’地橫倒在地,箱子里傳出女孩抗議的聲音:“我快不能呼吸了。”
他彎腰打開箱子,一股酸臭撲鼻而來。
沈涼川被熏得蹙眉,伸手指著衛生間吼道:“趕緊去給我洗干凈,直到不臭為止。”
再聞她身上的味兒,他絕對吐。
——
蘇珞東張西望,畏首畏尾地進入衛生間,身后的門被沈涼川關上。
她望著眼前稀奇古怪的房間,完全不知道該怎么辦。
自打有記憶以來,她就被囚禁在地下洞穴,那里又臟又臭,白天能看到洞頂的微光,晚上漆黑一片。
每隔兩三天會來一個白胡子老頭送吃的和水給她,偶爾老頭會跟她說說話。
她只知道自己的名字叫蘇珞,今年幾歲,為什么會被囚禁,送飯的老頭是誰,她一概不知。
起初她不敢亂碰古怪房間的東西,直到她不小心碰到淋浴開關,頭頂突然淋下水來,是溫熱的水,她感覺很舒服,閉上眼睛仰起頭,任由溫水噴在臉上,順著頭沖刷而下。
泥水順著下水口流走。
蘇珞在水下沖了半小時,身上干凈了許多,她還搓了搓身子,從頭到腳徹徹底底的洗了一遍,奈何頭發打結太嚴重,洗完以后仍然是一縷縷的。
沈涼川躺在沙發上,聽著衛生間里急促的流水聲努力平復著情緒。
魚簍隨意在地上扔著,有淡淡的魚腥味,但腥味沒引來小純那只饞嘴的貓。
回來以后他就沒看見小純的蹤影,他懶得找,反正他管不住那只喜歡趁他不在偷偷溜出去撒野的小家伙。
恍惚有了絲睡意的時候,沈涼川聽到衛生間的門被撞得哐哐響,他睜開眼,幽黑的雙眸盯住衛生間,磨砂玻璃門上映出了小野人的身影。
她在撞門!
這貨不會連門都不會開吧?
他冷著臉走過去,拉開門,小野人已經洗得白白凈凈,雖然還頂著一腦袋又長又亂的雜毛,可關鍵是她什么都沒穿啊。
沈涼川一口血卡在喉嚨,“你……”怎么不知道穿衣服的?
他背過身,手指衛生間的柜子,“里面有毛巾,捂上點。”
蘇珞很懵,“可是我這樣很舒服啊。”
“我不舒服,你趕緊捂上點。”
蘇珞:“好吧。”
裹了條毛巾在身上的蘇珞再次來到沈涼川面前,男人的臉已經紅透,連耳朵都紅了,看她的眼神還有一點閃躲。
“我叫蘇珞。”她說。
沈涼川繃著臉不看她。
“你叫什么名字?”
“少打聽。”
“少打聽,我困了,想睡。”
在崩潰邊緣掙扎的沈涼川:“……”我特么不叫少打聽。
“我困。”蘇珞耷拉下腦袋,她松開捏著毛巾的小手揉眼睛,沈涼川眼睜睜看著她身上的毛巾松落,掉地上。
白花花的身子入眼,兩道鼻血順著鼻孔流出來。
蘇珞驚呼:“少打聽,你流紅水了。”
沈涼川:……
止住鼻血,沈涼川故作正經臉,撿起地上的毛巾裹住蘇珞的身子,他死死盯住蘇珞那雙黑而亮的眼睛,磨牙切齒道:“我不叫少打聽。”
“那你叫什么?”
“你可以叫我川哥。”
蘇珞乖巧地喊,“川哥。”
小姑娘聲音又軟又甜,整個人洗干凈后,小臉看著倒是十分的精致可人。
沈涼川沒轍,人都帶回來了,總不能現在丟出去。
他全當做好人好事了,先留蘇珞一晚,明天問清楚她家在哪里再送走。
麻煩他是不會一直帶在身邊的。
安頓蘇珞在閣樓睡下,他回到房間,被窩還沒捂熱,他忽然聽到閣樓上傳來細細簌簌的聲音,他擔心蘇珞偷東西,輕手輕腳上了閣樓。
結果蘇珞有床不睡,裹著被子睡在冷硬的地板上,還睡得又香又甜。
真是個奇葩!
——
晨光透過三角窗灑進閣樓,蘇珞躺在地上,裹緊被子,透過三角窗可以看到藍藍的天。
有那么一瞬間,她都不相信自己從地下洞穴逃出來了。
用力捏了一下臉,疼……
她不是做夢,她真的逃出來了,還在這么溫暖這么安靜的地方醒來。
想起沈涼川那張精致好看的臉,她彎起唇角,她覺得自己好幸運,居然遇到了他這么好的人。
在地上躺了一會,她覺得餓,爬起來找吃的。
公寓很大,很干凈,有很多稀奇古怪她從來沒有見過的東西,就是不見吃的。
她看到地上的魚簍動了動,湊近聞聞,有點腥,把魚簍打開,看到里面奄奄一息的小活物,她想吃。
抓了一條在手上,只有手指般大小,沒什么肉的樣子。
她咬了一口,好難吃……
“呸——”
把生魚肉吐出來,她用手擦了擦嘴,口中都有股腥味了。
“偷我的魚,找死?”身后響起一個稚嫩的聲音。
她回頭,看見一個小男孩,眼睛大大的圓圓的,瞳孔是很漂亮的金色,男孩以非常奇怪的姿勢蹲在茶幾一角,身后有條毛絨絨的黑色尾巴晃來晃去。
“這是你的?”她眨巴著水汪汪的眼睛。
男孩沖她呲牙,“別碰我的魚,不然我咬死你。”
“對不起,我不知道這是你的,味道真的不怎么好。”
男孩:……
說他的魚味道不好?明明是人間美味。
“你是誰?怎么進來的?”他跳下桌,晃著尾巴走到蘇珞面前,氣勢是足的,但比蘇珞矮一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