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家當家的被放了出來,阮家主母卻離了世阮家門口更是門可羅雀,人煙罕至。
就連醫館也極少有人去。官府放了阮家當家的,卻沒有公示他是清白的,眾人對他心存懷疑,不愿到那醫館去,生怕被“害”了性命。
吳家當家的去村外找朋友,托關系,回來的路上卻遇上了山匪,銀兩被搶不說,雙腿還落下了終身殘疾。
一時間,村里人無不唏噓,禍福難料。
只有女孩知道,她知道阮家當家的是怎么被陷害進去的,又是為什么被放了出來,甚至,她還知道,吳家當家的那殘疾的雙腿是何人所致。
只是她不敢說,不愿提。
只要不提及此事,就不會有人知道。
令她沒有想到的是,母親的七七未過,那王二狗又來了。
依舊是數十箱的聘禮擺在庭院當中,依舊是那副謙謙君子的模樣,女孩躲在庭柱后面,看王二狗小聲和她爹爹說了什么,而她的爹爹聽了那悄悄話之后滿面怒意,上去就與那廝扭打了起來。
女孩捂著口極力讓自己不發出聲響,眼淚早已花了妝容。
王二狗這次沒有將聘禮帶走。
女孩看著跌坐在院子里的爹爹,身上的素衣顯得他愈加老態,滿地散落的大紅色箱子和珠寶刺傷了她的雙眼。
不過多久,媒人便上門討要了女孩的生辰八字。
村里也傳得沸沸揚揚,說阮家為了不沒落,傍上了山匪。阮家小姐不肖子孫,不說守孝三年,連守喪都不過便要嫁人。
甚至連酒樓里那說書人都編排起了女孩的故事,可這故事真假,也只有說書人自己知曉,而座下聽書人又作何想法,那就無人知曉了。
而吳家聽聞此事,也許久沒有再上門。
女孩崩潰了,本來她只想把自己那點秘密藏起來,藏到一個無人知曉的角落里,然后繼續做她普普通通的女孩子,孤老一生。
只是那王二狗卻存心不叫她活的自在,他毀了她的名聲,毀了她的家庭,現在還要毀掉她的下半輩子。
呵呵,怎么可能。
阮家上下都知道了,小姐得了失心瘋,哭哭笑笑,笑笑哭哭,如此反復。
阮家當家的見女兒如此,心急如焚,自己空有一身醫術,卻救不了她的心死。
大婚的日子即將來到,王二狗派了人手過來,給阮家上下替換張羅得紅紅火火。
門前高高掛著大紅的燈籠,窗上貼著艷紅的囍字,火紅的帷帳纏繞著,人來人往走動著,一切都顯得熱鬧非常。
女孩仿佛看不到進出自己房間的那些人,更看不到桌子上的花生桂圓干果,只是盯著窗外的天空發呆。
喜服送到了,女孩終于回過了頭。
透過那嬌艷的喜服,她好像看到了男孩。
男孩長高了好多,他在向她揮手,他在呼喚她。
女孩拿起了桌邊的燭臺,狂笑著,一滴滴燭油滴在喜服上面,緊接著,她把燭臺扔在了喜服上,將喜服燒了個干干凈凈。
燒完似乎還是沒有失去興致,女孩笑著,笑著,笑出了眼淚,笑出了瘋狂。
她默默坐在了梳妝臺前,仔仔細細地描著眉,輕哼著小曲兒。
胭脂水粉完畢,銅鏡之中女孩唇紅齒白,笑得妖冶。
小心翼翼地翻出小時候的帕子,收在香囊之中,穿上自己最靚麗的衣裳,女孩哼著小曲兒,走出了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