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若是日后能通過努力得到她的喜歡,自己也還是要對她好些,可不能讓她有想要和離離開自己的念頭。看出夏歆瑜心態的灑脫,凌文修倒是想到了更久遠的事情。
這日凌文修也是特地多待了會,一直等夏蔚然與四王爺凌文然離開后,他才離開蘅蕪院,目的相當明確的在保護夏歆瑜免受已是四王妃的夏蔚然的欺壓。
夏歆瑜當天晚上就和陳淑琬好好商談了一番,將自己想要她娘和離的事情,好好進行了分析。只是她還沒說多少,她娘就已經說愿意和離,哪怕是休妻也可以,只要能不留在夏府當她女兒的拖累。
陳淑琬看得也很清楚,不是在意這些的時候,如果自己不離開夏府,可能她女兒會一直因為她受人要挾。對于這里也沒有太多留念,既然還能好好的陪在女兒身邊,又有什么好猶豫的。
再者,自從她爹去世,夏博承立刻就帶回懷胎九個月的丁水瑤,她對夏博承的感情就已經消失殆盡了。也因為心死了,懶得與丁水瑤爭什么,只想好好照顧好女兒。
不過因為陳淑琬考慮到她和離了后,夏歆瑜再嫁入六王爺府可能會受到些非議,而且可能不再算嫡女。所以陳淑琬是要求女兒把和離安排在大婚之后,這么一個月不到的時間,問題還是不大的,畢竟夏歆瑜還在府上還可以陪著她。
夏歆瑜也知道她娘凡事都是要以她為優先,這件事肯定是沒得商量的,她也就接受了大婚之后再接她娘出去。待到后面凌文修派人來問這事的時候,也告訴了他要把和離延后。
至于大婚前的這些時日,丁水瑤時不時的會小小的刁難他們一番,現在她女兒也是王妃了,自然是更加耀武揚威。
所幸夏歆瑜能避開的盡量避開,不能避開的也讓她娘躲開了。她自己的話無非就是被罰抄抄書,做點事情之類的,于她倒也無所謂。
甚至夏蔚然似乎在慫恿夏博承把她娘升做平妻,還讓四王爺幫了一手,夏珍最后在前院打探到的消息顯示,丁水瑤成平妻的事情還是很有可能的。
好在夏歆瑜早已打算讓她娘和離,也就無所謂那個丁水瑤是否會上位成功。
臨近大婚的那幾日,夏歆瑜竟像是真的要嫁人,不自覺的緊張了起來。一會是煩心自己剛嫁出去的那會,她娘不知道會不會很受罪。一會是心煩,若是自己完全依靠了凌文修,會不會以后他變了,或是其他意外。
總之胡思亂想了好些天,睡眠都受到了影響,惹得夏楠和她娘以為她是要嫁心上人所以緊張了,各種笑話她。夏歆瑜也不好否認,帶著些心虛和莫名的臉紅,像是默認了。
直到大婚這日,她的心情才漸漸莫名的平靜下來。
夏府兩個女兒都是嫁入王府的,這個消息整個凌安城人盡皆知。如今這嫡女要嫁給出了名英俊卻冷酷的六王爺,自然是整條街圍得水泄不通。許多人都好奇六王爺的長相,也好奇能嫁入六王爺府上的夏家嫡女長相。
四王爺成婚的時候可沒有這么轟動,但也是因為他們成婚的太過倉促,再加上四王爺自然是沒有上過戰場的六王爺名聲大,長得也沒有六王爺俊朗。
夏歆瑜作為家里不受寵的女兒,原本應該是寥寥無幾的嫁妝,但是因為嫁的是六王爺,所以夏博承還是叮囑丁水瑤給了差不多的嫁妝。丁水瑤不情不愿,卻也不敢在這種大事上駁了夏博承的面子,只好照做。
而凌文修說是他娶妻怎么能太寒酸,又是特地派人送了好些東西放到蘅蕪院,特地叮囑夏歆瑜當作她的嫁妝抬著去王府。
本來夏歆瑜這些年寫歌賺錢,再安排高瞻幫著經商,也是有些積蓄的。只是不方便拿出來,她聽到凌文修這么說,也顧不得會被她父親指責,自然就說要自己置辦些東西當嫁妝給王爺撐足場面。
只是凌文修卻說,抬進王府還可以是他的,沒必要特地去置辦,她也只能聽從他的安排。但實際上凌文修并不打算收回這些東西,統統記在了夏歆瑜的嫁妝單子上,也就只能是她的了。畢竟歷來女方帶去的嫁妝,只有她自己才有分配的權利。
于是這天,惠風和暢,不冷不熱的好天氣,夏府門口十里紅妝,一路抬到了南安王府。
看著嫁妝一箱箱抬出夏府,丁水瑤眼睛都瞪得有些發紅了,忍不住拉住夏博承袖子,強忍著怒意裝作嬌滴滴的質問,“夏郎,你說要給這長女多些嫁妝,人家已經照辦了。但是你也不用特地又給她置辦如此多的嫁妝吧。”
“這都比蔚然的嫁妝多了快四五倍了,這豈不是顯得蔚然太窮酸了,其他人要怎么想啊。再說了,都給了她,日后禮晨娶妻怎么辦?”丁水瑤想到兒子,更加不依了。
夏博承趕緊小聲安撫她,“快別說了,這個是六王爺府上親自抬了一堆東西,送進蘅蕪院的。我哪里有這么多閑錢給歆瑜置辦這么多東西當嫁妝,有也不會給那丫頭,肯定是給咱們蔚然啊。”
丁水瑤頓時語塞了,她哪里能想到這六王爺竟然這么喜歡夏歆瑜,還特地準備這么多東西給她當嫁妝撐場面,想的倒是真的周到。
原本丁水瑤和夏蔚然都等著看好戲的,如果這六王爺不插手,夏歆瑜的嫁妝就會還沒有庶女多,到時候凌安城有的是人看夏歆瑜的笑話。結果現在,反倒是夏蔚然被襯得有些凄慘。
南安王府,不同于以往的冷冷清清,整個王府今日都顯得喜氣洋洋,到處張燈結彩。
一眾王爺還有大臣都在前院的大廳里喝著茶聊著天,新娘子則已經依著各種習俗走完流程,被送進洞房了。
凌文修難得眼里有絲笑意,顯然心情很是不錯,正在招待客人。倒是讓以前從未見過他這副模樣的同僚及兄弟都詫異得很,自然也有不少看出凌文修對夏歆瑜的真意的。
八王爺凌文遠也強顏歡笑幫他哥照顧著眾人,他內心是祝福他哥的,雖然有些痛苦。他也知道了他哥以前果然是在顧忌自己,自己退出后他的動作就是迅速,竟然真的把一心想離開凌安城的夏歆瑜娶進門了。
想來他哥也是為夏歆瑜做了不少事,才能換的謹慎小心的她信任他哥,自己退讓果然還是值得的。看到凌文修的笑容,凌文遠還是感到了一絲滿足。
三王爺凌文言今天也帶著他的王妃梁瑩來到了這里,這會正陰沉著臉一杯接一杯的喝著酒。他早就得知凌文修要娶夏歆瑜的消息,雖說凌安城里他已是最有希望當太子的,可是眾多兄弟想找他的錯處,他自然不能輕舉妄動。
凌文言曾想過不顧梁瑩先去提親讓夏歆瑜成為自己的側妃,可是這樣不但會得罪梁親王,也會得罪擁有兵權的凌文修。
最關鍵他并沒有說服他母后,皇上那里也是凌文修先提要娶夏歆瑜,他師出無名,若是輕舉妄動,最終只會成為眾矢之的。更遑論夏歆瑜并沒有同意嫁給自己,如今他只能按兵不動眼睜睜看著她嫁給別人。
有想過去找夏歆瑜聊一聊,只是求旨意的是凌文修,事已經成定局,他又被梁瑩盯得緊不方便去找極少出門的夏歆瑜。凌文言痛苦的一杯又一杯的飲下,今日本來不想來此,梁瑩卻強勢的要求他要來,不然她自己也會來。
一旁坐著的梁瑩冷笑著,她就是要讓他眼睜睜的看到自己喜歡的人嫁給別人,好讓他死心,那痛苦的模樣卻取悅了梁瑩。她雖然不想讓夏歆瑜和她平起平坐當王妃,但再怎么不濟也比入了她承恩王府好。反正日后她會是皇后,總有機會還這些日子受過的苦楚和委屈的。
凌文修酒量深不見底,有人敬他都全盤接下了,偶爾感覺到喝太多了也會悄悄用內功逼出來。在他看來,拒絕總是要多費些口舌,倒不如直接喝了酒省事。
他的洞房自是沒什么人敢鬧的,大臣們不敢,幾個兄弟與他不熟。唯一相熟的凌文遠表示放過他哥,只有凌文遠自己知道就是沒心情鬧洞房而已。
等凌文修去了洞房,凌文遠呆呆的找了個無人的角落,終于能不用再強顏歡笑。
“文遠哥,你就那么喜歡歆瑜姐姐嗎?”楚慕凝今日也來參加婚宴了,看著宴席間眼神透露著悲傷的凌文遠,她覺得很不是滋味。后來看凌文修一走,他就離開宴客廳,她趕緊悄悄跟過來試圖安慰他。
一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凌文遠竟然忘記觀察腳步聲,“你怎么來了?哪里的話,我只是喝多了,有些不舒服。”他暗自譴責自己太過粗心,若被其他人看到,更要惹是生非。
“你騙得了別人騙不了我的,我看得出你的壓抑與隱忍。只不過,如今歆瑜姐已經和文修哥在一起了。文遠哥,為什么不能考慮下別人呢?”楚慕凝有些痛苦,他似乎一直只把自己當成妹妹,都不敢開口說讓他考慮自己。
凌文遠側頭看到楚慕凝臉上的表情,心里卻知曉她對自己的感情,對這個妹妹他一直是很疼愛的,他并不想傷害她。所以以前他會故意當著楚慕凝的面,和夏蔚然調情,想要讓她對自己死心。
只除了上次為了引開他哥的注意力,他從來不曾給過她希望,甚至頻頻明示暗示她,自己拿她當妹妹。這次,他覺得自己更要把話說清楚,“慕凝,你知道的,我一直把你當妹妹。近兩年恐怕我也沒有任何心思再談婚嫁之事,之后除了早朝和公務,我也不會再出府了。”
楚慕凝知道這是他又一次的在拒絕自己,她眼里含著淚光,“我知道了,你不用反復提醒我,我先回家了。”
不歡而散,凌文遠看著楚慕凝悲傷離去的背影,總覺得自己做的有些過了。他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這時,竟有一刻忘記了夏歆瑜帶給他的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