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梔終于得了機會,去拜訪了三中的老校長。
校長得知她想回到母校教書時,甚感欣慰。
在三中讀書能出人頭地的學生,每年本就沒幾個,再加上多數人有點本事后,大都不愿留在這個小鎮,所以這里的教師資源一直匱乏。
用老校長的話來說,就是嗷嗷待哺。
如今季清梔加入,便如在旱土上降了一片雨霖。
老校長告訴她,明天就能來帶班。
從校長辦公室出去的時候,季清梔感到眼前有一大片陰影灑下,隨后她就撞上了一個結實的胸膛。
“沒事吧。”男生及時扶住了她的肩膀,穩住了她的重心。
低淳的嗓音在她的頭頂響起,季清梔抬頭,一個俊朗的面孔映入眼簾。
翩翩少年,眉眼如畫,干凈又明朗。
用溫潤如玉這個詞來形容再合適不過了。
“這是我們學校的姜辭老師,負責所有年級的體育課,也是年輕有為的一位青年老師。”老校長介紹到。
“你就是新來的季清梔老師吧。”姜辭開口。
“是的,你好姜老師。”季清梔點了點頭。
“哦對了,我兒子叫姜辭,是附近三中的體育老師,下次你在過來遛彎,我介紹你們認識哈。”
這是季清梔第一天回到老家的時候,那位在公園的阿姨同她說的話。
小鎮就這么小,三中就一個體育老師,肯定就是他了。
真的是,天賜的緣分啊。
姜辭把手里的體測資料轉交給校長后,轉身看到季清梔正出神的望著窗外樹枝上的鳥窩發呆。
他笑了笑。
“我帶你到學校逛逛吧。”姜辭提議到。
季清梔緩過神來。
“好的,麻煩姜老師了。”季清梔跟個小媳婦似的,跟在他的身后。
學校同從前相比也沒有多大的變化,只是教學樓又刷了一層新漆,操場擴建出了一個籃球場。
學校占地面積不大,才逛了半個鐘頭,就已經繞了學校好幾圈了。
兩人索性在操場找了一片空地坐了下來。
彼時正是學生放學的時候,學校如同橙子般炸裂開來,喧鬧聲和歡笑聲陣陣。
他們穿著褪色的,寬大的有些不妥帖的校服,笑容明亮,如同許多年前的季清梔自己。
其實距離大學畢業也沒過幾年吧,明明連高跟鞋還沒有完完全全駕馭的熟悉,就那么糊里糊涂的踏進了大人的世界。
“你在這個學校當老師多久了?”季清梔開口問他。
“快兩年了。”姜辭言簡意賅。
“為什么會想著到這里當老師啊。”季清梔又問,這所中學,在她來之前,估計也就姜辭一個年輕老師了。
“我母親肺不太好,需要一個干凈一點的環境療養,所以兩年前就搬到了這里。”姜辭解釋到。
他的嗓音溫溫潤潤的,沁人心脾,聽著可真舒服。
“嗯,我們這里的環境確實很好,沒有工廠的排氣,也沒有那么多私家車,干干凈凈,簡潔純樸。”
季清梔干脆躺在了操場上,微微閉著眼說到,這里的白天較長,雖然已然是傍晚時分了,天上的太陽還是沒有落下去的意思。
“聽你口音,是本地人嗎。”姜辭問。
見她瞇著眼睛,一副貓咪的樣子,便伸出手掌,替她擋住陽光,體貼入微。
“是的。”季清梔笑到,心里暖暖的。
這里是養了她十幾年的地方,從呱呱墜地,到蹣跚學步,再到幼稚園,小學,初中,她都生活在這個地方,直到上了高中,她才第一次坐著船離開這里。
“這里,真的是個好地方,姜辭老師你來對了。”季清梔說。
她也回來對了,季清梔想。
“你呢,為什么突然回來了。”姜辭問她。
季清梔:“不是說了嗎,這里是個好地方啊。”
她笑到。
不好意思告訴姜辭,她是信了一個算命先生的話,回來尋找姻緣來了,因為她真的很想結婚了。
太傻了。
可話又說回來,雖然她回來的目的并不是單單回來教書那么單純,但這里四季如春,風景宜人,總能遇見值得的人,不是嗎。
兩人交換了聯系方式后。
姜辭:“我還有事,就不送你回家了。”
季清梔點頭,落落大方。
姜辭輕笑,指了指她的衣服。
“怎么了?”季清梔好奇。
“衣服上粘了東西。”應該是剛剛躺在了地上粘上的。
姜辭替她摘下,“是蒼耳。”
季清梔看著這個綠色的,長滿刺的小毛球,笑到:“啊,這個啊,學名叫蒼耳嗎,我們這里都叫毛勾子。”
“嗯,學到了,毛勾子。”姜辭輕笑,學著季清梔的發言重復了一遍。
這么溫柔的人真的是體育老師嗎,季清梔忍不住在想,說是國學老師的話,更讓人信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