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顧齊修走回去，拽住了顧釋一的脖領子就把他拖了走。一直拖到隔壁的健身房，狠狠地摔在地上。

顧釋一到現在還感覺腦袋有點暈乎乎的，嘔吐的感覺好不容易消了下去，耳邊響起父親的詰問聲：“小玖被打得差點落下殘疾那次，是不是你向老太太提的，讓她找人打我女兒？”

話音落下后，屋內只剩下顧釋一輕微的嗚咽聲，顧齊修知道他這是默認了，再次吐出的聲音已似染著冰凌：“為什么？”

“我、我害怕……我怕她打我……”顧釋一只吐出幾道支離破碎的聲音，勉強能拼湊出一句話，不知道是還未完全褪去的暈眩，還是被父親的這道聲音驚駭到。

顧齊修聽后怒從心起，顫聲吼道：“那小玖打過你嗎？”

勉力回過頭的顧釋一，被父親的聲音嚇得渾身一顫。

對準父親那陰郁遍布的臉色，他的目光因為驚恐而劇烈發顫。

父親問的問題，答案是毫無疑問的。

長姐非但沒有對自己動過什么手，而且上次在地下室，要不是她，自己都不敢想后面發生的事情。

“我真是替小玖不值，爸要打你，她居然還跑到地下室去阻止。”顧齊修咬牙切齒道，怒火勃發的同時，心里感喟不已。

依據自己對兩個女兒的了解，她們都不是這么心軟的人，平時誰要是惹了她們，那可真是不得了。

尤其是小玖，她能把天都捅個窟窿。

看來這孩子是念及阿釋是她親弟弟，才會如此。

顧釋一挨了一耳光，臉頰已經腫起，前幾天被阿年揍的一拳還完全痊愈，在嘴角那絲未褪去的淤青上又掛了一抹血液，看上去格外的觸目驚心。

淚落得止不住，沾在臉上，傷口更加生疼，顧釋一哭得肩膀一陣陣地發抖，卻還是努力讓聲線保持清晰：“既然我做錯了，您和媽媽為什么不告訴我，你們打我一頓出出氣也好啊，為什么沒有？”

比起現在這情況，他寧可爸媽揍自己一頓。

他們的冷漠、忽視、薄待，種種冷暴力，著實是比拳腳更加殘忍。

顧齊修眉眼一壓，目中騰起一縷駭人的殺氣：“你以為我不想嗎？要不是顧及裴翎養大我一場的份上，有她護著你的話，我早就把你的腿打斷了。”

“那您現在動手也不晚啊……家里已經是爺爺做主，你不用再顧忌|奶奶了。”顧釋一語中帶怒，看向父親的眸色卻已渙散，深深地顫抖著，毫無怒色可尋。

眼底赤紅如沁了血，沒有怒恨，只有痛楚，深刻而濃烈得恍若侵入骨血的痛。

心早已經碎成粉末，到現在已經沒有任何感覺，只剩空洞和麻木。

顧齊修的眸光黯淡下去，冰冷的眸光落到他身上，讓顧釋一感覺有巨石壓住了全身上下。

下一瞬，他聽父親恍然大悟似的道：“說的也是。”

這里是健身房，各種器材應有盡有，顧齊修走到一邊，輕松拿起了一個杠鈴，朝著兒子走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