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把我的心臟給姐，對嗎？”

這時響起了顧齊修的聲音。

顧玖轉頭望了一眼父親，見他面色沉如玄鐵，目中盡是陰翳，讓人看了害怕，也心疼。

“因為您沒答應，她才記恨您，還有我？”他再次開口，聲音低幽而沉寂，仿佛一片寒冬里的霧，“她根本沒有去世，姐也不是在當年過世的，而是她帶著姐離開了我們？”

事到如今，顧博華也沒必要再瞞下去：“是的……”

其實這次他說是去出差，最重要的還是有人告訴他有了陳書錦的消息，他去找妻子和女兒的。

沒想到等來的是愛女已經去世的消息，他連女兒最后一面都沒有見到。

傷心過度，他一度昏厥，在醫院躺了一個星期。

本來想著把妻子帶回來，告訴阿修，他的母親回來了。

沒想到前妻仍然執迷不悟，甚至認為是自己和阿修害死了雅雅。

“我實在沒想到，她居然會拿你的樣本去做試驗，兩個孩子都是她親生的，她怎么會把目標放在你身上……”

他目中盡是悲傷，望著兒子許久，沉痛道，“對不起……是爸對不起你……”

“那年，我發現的時候，也已經晚了，結果出來，你的心臟是和雅雅是匹配的。”

顧齊修始終沒有任何回應，只是一雙黑瞳漸漸深邃，幾乎化作不見底的潭洞。

顧博華繼續道：“我不可能拿我的其中一個孩子去救另一個，一邊勸你媽媽放棄，一邊拼命為雅雅找尋其它心臟源，可是一直沒能找到，你們姐弟倆的血型……實在是稀少。”

顧玖知道，父親是Rh陰性血，也就是俗稱的熊貓血。

她和蒔蒔出生時做過血型化驗，都是RH陰性血。但阿釋還有剛出生的弟弟妹妹都不是。

這是一種極其罕見的血型，僅占ABO血型者的不到1%。

姑姑是這種血型，尋找心臟源肯定是極其艱難的，先不說能不能找得到這種血型的人，就算找到了，也要看匹配與否。

同是女人，顧玖可以理解祖母的心情，但怎么也無法理解她想拿兒子的命去救女兒。

手心手背不都是肉嗎？

“你們兩個會離婚，就是這個原因？”

顧博華點了點頭。

他猶記得當時的畫面，自己拿著那張化驗結果質問妻子，她沒辦法，只能說了實話。

“小錦，你聽我說……”他冷靜下來后，安撫妻子道，“我一定可以找到合適的心臟源救咱們的女兒。你再給我點時間，再給我點時間好不好？”

“我等不了了！”陳書錦卻一把推開了他，書香門第出身的她向來都高貴典雅，此時也控制不住情緒，“每天看著我的寶貝這么病懨懨的，上學也不能去，戶外活動也不行，動不動就進醫院，這樣的日子我再也受不了了。”

“阿修是我們的兒子，你怎么舍得……”顧博華簡直不敢相信。

“怎么？”她的語氣忽然挾了一縷譏諷，“你是怕他死了，沒人給你們顧家傳宗接代嗎？顧博華，原來你也存著這種舊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