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書將秦子夕安排在客房之后就離開了,秦子夕自己一個人在寧王府中轉悠,結果迷了路。不知不覺中又走到了后花園,正好看見葉云煜站在花壇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這樣難怪病不好,天氣涼了,你該待在屋子里的。”秦子夕上前說道。
“嗯,好久沒生病了,正好可以乘這段時間好好休息一下。”葉云煜說。
秦子夕上前想抓住他的手腕,替他把脈,被他避開。
“我,我就是想給你把個脈,之前在云州的時候,我就覺得你脈象不對。”秦子夕也知道自己唐突了,解釋道。
葉云煜聽她這么說伸出了手,“看你來時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莫不是因為我才來曄城的?”
“我…公子救我一命,我自當還你一命。”秦子夕說。
葉云煜笑了笑,“我只是沒想到,姑娘竟心細如發,知曉了我的身份。”
秦子夕揚起下巴,像只傲嬌的貓兒,反問道,“很難猜嗎?云州附近只有赤羽軍,雖然我沒有在軍隊待過,但是任誰都能看出來金邊軍令不是一般人能有的。而年紀輕輕,就能有金邊軍令的高級將領,除了大名鼎鼎的曄國戰神寧王殿下,還有別人嗎?”
葉云煜看著她那模樣忍不住勾起嘴角,這個女孩真是善良又聰明的很。
之前在云州,自己掉落軍令的時候,他分明感覺到秦子夕那一瞬間的殺氣。也就是說,他知道自己是曄國軍官的時候,想殺了自己的。
那么她不是鉞國人,就是齊國人,也許她的親人也曾死在曄國人的手里。可是如今,她卻千里迢迢的趕過來,只因發覺自己脈象不對。
只是,他的哥哥,倒是不一般。
永安商會,一個商會能做到這么大,沒有足夠的勢力是根本不可能的。
一個不是曄國的人,掌控著這樣一股龐大的勢力,而且還如此年輕,必定是智計深沉之人。
然而與之接觸卻讓人如沐春風,只覺得他是位謙謙君子,仿佛只是個單純的書生,實在是可怕的很。秦子夕收回手,眉頭緊皺,像是遇到了什么難題。
“怎么了?你現在身子虛的很,再這樣下去,這毒就要壓不住了,不能再受傷了,這段時間要好好調養,不宜憂思。”秦子夕嚴肅的說,“之前在云州的時候,我就覺得你脈象奇怪。如今仔細把脈,我確定你是中了毒,而且還是極其罕見的毒。這樣的毒絕不是一般人能調制的,也不是一般的勢力能掌控的。”
說到這里,秦子夕低下頭有些郁悶的說,“只是,我不知道這是什么毒。哼,居然還有我不知道的毒,這下毒之人還真是有幾分本事。”
葉云煜看她那郁悶的模樣,心下一軟,開解道,“也許我沒有中毒呢。你看,你都不知道我中了什么毒,有怎么能這么肯定說我中毒了呢?”
秦子夕瞪了他一眼,“我師承鬼醫神毒,要是連一個人有沒有中毒我都診不出來,我醫術豈不是白學了。”
然后又繼續說道,“這毒也奇怪的很,我想除了我師傅師姐,還有我,就只有這制毒的人能診的出來了。這毒倒是厲害。潛藏在人體內,讓人無法察覺,等毒發的時候已經無力回天。并且所引起的脈象的變化細微至極。若是尋常人診脈,就會把它當做每個人的身體差異而忽略。若非我是鬼醫神毒的弟子,見過的毒花樣繁多,也真的要被這毒騙了過去。這些細微之處,雖然和每個人的身體不同造成的細微不同相似,但是有些微小的差異結合在一起,就不可能是各人身體的差異造成的了。就像是桃花與桂花,不能同時開放的道理一樣。”
“原來如此,那姑娘可有法解?”葉云煜平靜的問。
“沒有,不過我能幫忙壓制,不至于毒發,等找到我師傅他自然能解。”秦子夕提起師傅滿臉驕傲。
這鬼醫神毒在江湖上的名聲,也是詭異的很。
鬼醫神毒舒?,江湖傳言,能醫鬼殺神,當然這是夸張的說法。
不過他救人殺人全憑心情,心情好時你不讓他救他非要救,心情不好時能用毒讓人生不如死。而且被他救過的人,沒有一個人不心有余悸的,都是寧死也不愿意讓他救第二次。
葉云煜看著她笑著說,“江湖上都說寧死也不愿被鬼醫神毒救,可是真的快死了還是會求上門去。你說我要是被你師傅救了,到底是幸還是不幸呢?”
“當然是你的幸運啦,多少人求著我師傅救呢。雖然有時候方法確實有點那什么,但是哪有傳言那么可怕。”
葉云煜看著她維護人的模樣,覺得甚是可愛,勾起唇角笑了笑。
“我府上沒什么規矩,你自便。”轉身準備回屋。
秦子夕快步追上,扯住他的衣袖,“等等,我迷路了。”
葉云煜回頭看她,準備扯過衣袖,她卻生怕他跑了一樣死不松手,“你是我見過第一個,住別人家,迷路還這么霸道的的。”
秦子夕拉著他袖子不放,“你這王府轉半天都找不到一個下人,你送我回去。”
葉云煜嘆了口氣,“好吧,小書把你安排在哪個房間了?”
“我不知道。”秦子夕一臉無辜的樣子。
葉云煜無奈,“算了,你住我旁邊的側殿吧。就隔了一個走廊,平時他們也就在我這里伺候,你在這附近有什么事喊他們也方便。”
“哦,那我再迷路怎么辦?”秦子夕一副迷糊的樣子,抬頭問他。
“那就別亂跑。”
“哼,臭閻王。”秦子夕嘀咕著。
她說話聲雖輕,葉云煜卻是聽的清楚,閻王?知道他的兇名還敢湊上來。
葉云煜送走了秦子夕,剛準備進屋,就被言叔看到了,“不是讓你在房間里待著嗎?我前腳剛走,你后腳就又溜出來了?”
“言叔,我錯了,我這就回去。”葉云煜趕緊溜進房間,關上了房門。
言叔在門外兇巴巴的說,“你要再被我發現跑出來,我就真把你栓房里了。”
“知道了。”
葉云煜聽著言叔腳步聲漸漸遠去,這才回身,輕輕轉動書案前,座椅上的扶手,接著背后就打開了一道暗門。
他走了進去,走過昏暗的暗道來到一間暗室,暗室中有桌有椅,有燭臺,有書卷,還有一個人正襟危坐,在那喝茶。
葉云煜走過去,不客氣的拿起那人替他到的茶,喝了一口,坐下說,“我還以為你會晚上過來。”
“正是因為今天來的早了,才看到了一處美景。你這寧王府,什么時候還養姑娘了?”那人看上去一副端方書生的模樣,臉上掛著八卦神情竟也毫不違和。
“云州認識的。”葉云煜把在云州發生的事情和他說了一遍。
“你倒是藝高人膽大,竟將這樣一個危險的人留在府里。”那人聽完饒有興趣的看著他說,“你不會是看上人家了吧?”
“言叔留的。”葉云煜否認道。
“那言叔為何留她?”
“言叔說她是鉞國人。”葉云煜嚴肅的說,“去查一下,這個永安商會背后的力量,越快越好。我有種不好的預感,總擔心會出什么事。還有她說的我中毒的癥狀和脈象,讓血閣去查一下,江湖上有那些勢力能有奇毒,且與朝中人有牽連的。”
“是。”那人收起臉上的玩笑,恭敬的應下。
這白玉書生,正是令江湖人聞風喪膽的血閣閣主百里元晞。
血閣,是江湖上最大的殺手組織,殺人放火無惡不作,可這閣主竟給人文雅書生之感。
江湖上所謂的名門正派,曾多次聯手想剿滅血閣,都是無功而返。甚至這么多年,連血閣的總閣都沒找到。
這寧王竟能與當代血閣之主交往甚密,而且看這語氣,分明是在吩咐屬下,而那血閣閣主竟應聲說是,沒有半點異議。
第二天一早,葉云煜起床正準備去前廳吃飯,推開房門,就看到秦子夕背對著他,抱著膝蓋坐在他門前。
她聽到動靜,回過頭看到他,站起來來,語氣居然有些驚喜外加理直氣壯,“你起來了,你家大門在哪里,我要出去。”
葉云煜有些哭笑不得,“你還真是半點拘束都沒有,怎么說我也是外人眼中能讓小兒止哭的寧王,而這里可是寧王府。”
秦子夕理直氣壯的說,“那又怎么樣,現在你是我的病人,我是來救你的,你難道不應該感謝我,對我好點?我干嘛要拘束?我就不信你還能找個醫術比我還高的人出來!”
葉云煜聽她這么說,覺得好像還頗有道理。
“我要出門,帶我出去。”秦子夕催促道。
“這么早出去干什么,先去吃早飯吧。”葉云煜看著才剛亮的天說。
“好吧。對了,藥店里有些藥材不一定有,我出門也沒帶,你能弄到吧?”
原來她這一大早就準備出門,是要去藥店買藥材的。
臉色溫和了些,笑著說,“當然。”
“那就好。”
秦子夕聽他這么說,步子仿佛輕快了幾分,竟走到了葉云煜前面。
葉云煜看著她的背影,無奈的說,“你認得路?”
秦子夕才停了下來,默默的繞道了他的身后。
葉云煜看她那模樣,不禁莞爾,好像從見到她開始,她好像每次都是這樣迷糊的樣子。
真是不明白,這世上怎么會有人將聰明和傻結合的如此完美,真是不得不感嘆造物主的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