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他說清楚他到底什么意思？！”葉嘉澤暴躁地抓了抓頭發，瞪著他的背影就要沖上去抓住他理論。

“別！”蘇憶抓住他的衣袖。

沐陽拍拍他的肩膀，把他扯了回來，像個大哥哥溫柔教訓弟弟般拍拍他的腦袋安撫：“別沖動。”

葉嘉澤逐漸冷靜下來，隨后反應過來，摸著頭像被踩尾的貓跳起來大叫：“你摸我頭干嘛！我又不是三歲小孩！”

沐陽溫和地笑了笑道：“你確實比我小幾歲，算是弟弟了。”

“不就大四歲嗎？不算！”葉嘉澤不服氣地嘟囔。

蘇憶撇了撇嘴角，無意識說了句：“還不是小屁孩。”

葉嘉澤一驚，轉過頭看蘇憶道：“你說什么？再說一遍。”

“好了好了。”沐陽攔住他，想捂住他的嘴防止他大吵大鬧。

“我還不是比你大一歲，你該叫哥哥，還敢說我……”葉嘉澤吵嚷著在眾人的目光下被沐陽不好意思地拖走了。

蘇憶微笑著目送他們走遠，繼續低頭削果皮。

“蘇小姐腳踏幾條船的功夫見長啊。”

“開個價吧，我出三倍，你陪我睡一覺。”

眼前浮現男人戲謔的臉，她笑容漸漸消失。

“臭娘們，原來你躲在這兒來了，讓我好找啊！”男子粗獷響亮的嗓門和粗魯不堪的謾罵引起眾人注意。

人們的目光紛紛看過來，蘇憶驚愕地抬起頭，看到眼前的中年男人時，她記憶深處的害怕又涌上來，身體忍不住發抖，刀哐當一下掉在地上。

他找來了！他找來了！還帶了兩個幫手！怎么辦？她該怎么辦？

蘇憶與這個滿口金牙，言談粗俗的男人結下梁子還是在兩年前。當時她到陌生的城市打工，遇上這個煤老板，煤老板是個好色之徒，見蘇憶生得貌美，便提出要包養她，被拒絕后，依舊不死心死纏爛打，天天騷擾，下班賭她。

那時爺爺的病情不樂觀，她手頭資金短缺經濟緊張，她走投無路，想點頭答應，臨到頭時還是反悔了，煤老板卻不放她走，想霸王硬傷弓，被蘇憶打進了醫院趁機逃走。

一名女性再強壯，力氣也比不過男人，更別說把男人打趴下了。要說她當時打得過一個成年男子的原因，就是趁人之危，趁其不備，假意順從，把男人的褲子脫至腳腕，再將他鞋帶系在一起打結，猛踢要害，暴打一頓然后逃跑。男人腳被絆住，一時半會兒追不上來。

現在那個一臉橫肉，猥瑣惡心的男人表情猙獰地站在她面前，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剝了。身后還跟了兩個男人，這次打不過了，上次的招也不好使了。

蘇憶哆哆嗦嗦地屈膝撿起掉在地上的小刀，縮在吧臺角落盯著他們。

“把這娘們拖出來！”煤老板大吼一聲，滿嘴噴口水地沖著身后的人命令道，金牙在霓虹燈下閃閃發光。

身后男子抹了一把臉，走向吧臺。

“你別過來！別過來！”蘇憶緊緊縮在角落，角落已經沒空余地方了她還往里面擠，手舉著水果刀亂舞，試圖嚇退男人。

男人面無表情，依舊靠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一擰，手里水果刀掙脫掉地。

蘇憶痛呼一聲，男人將她手腕一掰，她疼得眼泛淚花，死命將她往外拖。

人群中有人看不下去，吼了一聲想警告煤老板。

煤老板眼睛一瞪，背著手看著躁動的人群道：“你們給我安分點兒！私人恩怨，別多管閑事兒！不然……”他眼神示意另一男子。

男子站出來，抄起一個酒瓶往桌上一砸，瓶身應聲而碎，玻璃掉了一地，只剩下鋒利尖銳的頭。眾人紛紛嚇退，往人群里擠。

“這就是下場！”煤老板咧嘴一笑，塞在金牙里的菜葉還沒剃干凈，得意極了。

男人將蘇憶拽了出來。人們將這里空出來，站得遠遠的，生怕惹事上身，不敢管閑事，湊在旁邊看熱鬧。

煤老板滿意地點點頭，看著蘇憶的臉，越看越氣，想起恥辱的那一天，被全城的富豪圈笑話，他被一個女人打進了醫院，還被人踢了命根子。

他齜牙咧嘴，惡狠狠道：“你這個臭娘們……”揚言抬起手就要打下去。

蘇憶被人抓住，動彈不得，只好緊緊地閉上了眼。

眾人屏住呼吸，不敢說話。氣氛安靜極了。

“我看誰敢動她？！”門口傳來低沉而鏗鏘有力的聲音，隱隱壓著怒意。

煤老板手一頓，皺眉看向門口，是哪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敢打斷他。

眾人遁聲望去，籠罩在陰影中立著一個頎長挺拔的身影，臉被寬大的帽檐遮住，看不清容貌。

那人把衛衣的帽子放了下來，眾人只見一個外貌十分優越的男子走進來，眉目幽暗，輪廓分明，氣宇非凡。人群中有人忍不住贊嘆。

“哪里來的小白臉？”煤老板不屑，看他覺得臉熟，似乎在哪里見過。

蘇憶聽見人群躁動，睜開眼看見了顧北。他一身戾氣，站在她的對立面。

顧北看了她一眼，她被人抓住手腕，眼眶泛紅，眼睛淚光閃爍，分明怕得厲害，看見他來，眼淚刷地掉下來。

“你可以去死了。”顧北皺眉看著煤老板咬牙切齒道。

下一秒拳頭結結實實地落到了煤老板臉上，煤老板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按在地上打，打得他頭昏眼花，鼻青臉腫。

煤老板罵罵咧咧說蘇憶欠他錢，把他打進醫院云云。

顧北咧嘴一笑：“她欠你多少錢？我替她還。”接著手拽著他的衣領道：“我讓你的傷，對得起這個價！”

事情反轉如此之快眾人都沒料到。

“愣著干什么！救我啊！”煤老板沖倆男人吼道。

男人作勢要沖上來將他拉扯開，顧北伸出腳將靠近的人絆倒，后站起身來與兩人對打。

他踢得一名男子連連后退，耳旁一陣勁風，他頭一歪，躲過一記空拳，轉過身一記側踢，將那人干倒。

很快，三人被打趴下，扭在地上痛苦呻吟。

煤老板捂著肚子，被顧北打得快要吐出一口老血來，他氣急敗壞：“你們兩個廢物！廢物！養你們干什么吃的？一個毛頭小子都打不過……”他躺在地上還在罵罵咧咧。

鼻青臉腫的模樣著實滑稽。

這場打斗實在太精彩，群眾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有人認出顧北，大喊：“那不是顧北嗎？是顧北啊！”紛紛掏出手機拍攝。

顧北拿起擦灰的毛巾塞住他的嘴，皺眉道：“你是個什么垃圾？”

顧北轉身把坐在地上的蘇憶扶起來，語氣難得溫柔：“你沒事吧？”

蘇憶搖了搖頭，說不出話。

顧北頭一低，她的手腕泛紅，指痕清晰可見。頓時臉色陰沉得可怕。

他臉色冷若冰霜，繞著兩個男人走了兩圈，似乎極為苦惱。他摸了摸下巴道：“該怎么懲罰你們呢？”他聲音磁性悅耳，此時卻讓人聽了背脊發涼。

“你碰她的，”顧北聲音透出森森寒意，笑了：“是哪只手呢？”

語氣平淡得不能再平淡，絲毫聽不出生氣的意思，但拍到他臉的的人才知道，他面若寒霜，冷得令人毛骨悚然，看到拍攝畫面的人不自覺地出了一身雞皮疙瘩。

兩個男人紛紛求饒，與剛才的態度形成鮮明對比。

“那就都廢了吧。”他輕輕吐出一句話，腳踩過去，那人痛得慘叫，眾人眼睜睜地看見他眼睛都不眨地斷了那人的兩只手。

沐陽和葉嘉澤進來看見的就是這么一副混亂不堪的現場，一時有點懵。

“蘇憶你沒事兒吧？我們才離開了一小會兒。”葉嘉澤緊張地看著她，有些自責。

“沒關系，我沒事的。”

后來槊風趕到，叫來了警察和救護車，把三人送上救護車，看著顧北恨鐵不成鋼道：“跟我來！”

顧北笑了笑，看了一眼蘇憶，什么也沒說，跟著槊風腳步輕快地離開了。

蘇憶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心中五味陳雜，連道謝都沒來得及說。

槊風帶著顧北去了警察局交了罰金，警察教訓了一下，就讓他們離開了。畢竟是那一伙人先結伙滋事，鬧場打人的，顧北認錯態度良好，又主動支付打傷人的治療費和住院費，就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