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
黑暗中,無數道銀蛇從地上涌出,瞬間纏上張君銘的指尖。
只在一瞬間,匕首脫鞘而出,冷光自手下飛過,猶如打碎的玻璃,銀蛇盡數化作一寸寸消失在地上。
起風了,風中夾出一道血花,悄無聲息地貼上臉頰。
“化。”
一瞬間,血從臉頰濺了出來。
只覺眼前黑影掠過,張君銘腳步一閃,一道光影從耳邊呼嘯而來,忽然目光一凌,騰空翻了個圈,手腕向后抹去。
“叮。”
身后那人影接了他一刀,憑空消失在黑暗中。
風散去。
四下張望,那黑影已經不見蹤影,只余下一個醉鬼搖搖晃晃站在原地,抬起了眸子。
“你們跟著我,為什么……”
林子楊打了個酒嗝,試著走了兩步,手臂還在滴滴答答往下淌血。
一動,重燈立馬被一股力道攔下,見身旁的人暗暗搖頭示意,透著敵對。
林子楊見兩人不動,遂笑了,摁住流血的手臂:“你們在救我?”
“……”
“……不需要你們救,魔方最不值錢的就是救贖。”
又打了個酒嗝,林子楊拖著身體,冷笑一聲,掠過了兩人,朝著黑暗深處跌跌撞撞走去了。
“……”
夜色下,重燈抹了一把臉上的血,神色不佳。
“這個人……”
見滿手的血,又順勢拿袖子擦,擦得滿袖子都是。慌了,重燈忙道:“喂,你有沒有事啊?隊長。”
“隊長?”
良久,黑暗中才傳來一句——
“沒事。”
只見那頭的君銘收回了匕首,定定立在原地,看著自己的掌心,神色有異。
“真的沒事?”
重燈不相信,還上去打量了兩眼:“你的手怎么破了。”
“讓開點。”
張君銘看了他一眼,隨即抬手,讓掌心的血珠滑落。
血色碰地,綻開了花。
剎那,萬千銀蛇從青石板出鉆出,朝著那抹鮮紅盡數噬去。
“……”
“……”
兩人看呆了。
張君銘的耳旁響起了冰冷而又清晰的金屬聲……
【復制成功……】
【正在歸入玩家第一技能……】
不同于別人,別人上二輪游戲便自動獲得異能。他沒有分配特定異能的資格。
魔方系統眷顧他,允許他對所有人的異能進行復制。
此時,他饒有興趣地看向了重燈。
李重燈道:“真的嗎?這真的太好了。”
原先曾經隊長沒有分配異能的資格,想著不靠異能自己勉強也能打,就沒有在他面前過分提這件事,現在。
激動了許久,重燈忽然想起什么來,壓低了聲道:“你看到,有剛剛那個面具人的臉了嗎。”
“沒有,怎么了?”
李重燈神色沉重:“他不是玩家……”
……
掛在灌木叢里的花貓現在很是絕望,幾個小時前它從側門逃了出來,躲進灌木叢。
灌木叢,好玩。
那么多枝椏,被風一吹,呼啦啦地搖。
于是乎,它伸出粉色肉墊去摸,摸不著,跳起來撲,咬,還是不盡貓意。
瞅著哪里有可以落腳的枝椏,連忙跳了上去,去撲掛在枝頭迎風吹拂的一根紅線。
一撲,完蛋了。
這些都是新修剪的灌木,橫七豎八的枝杈鋒利如刀。
它就這么硬生生掛在了枝杈上,不敢用勁。喵了好幾個小時,還不見有人來,花貓只能團成一團掛在枝杈上,瞇著水藍色的眼睛,聲音微弱。
忽然,一雙黑靴停在了灌木叢前,花貓立馬來了精神,扯著嗓子使勁叫。
只見一只手輕輕地伸進來,溫柔地將它從枝杈里撈出。
“喵嗚~”
終于得救了。
還來不及高興,只聽一聲劈頭爆喝——
“你知道找你找了有多久嗎!居然躲這里來了!”
花貓抬頭,猛地瞅見對面滿是血腥的臉,害怕,連忙在那雙寬大的手里死命踢蹬爪子。
張君銘無奈地將花貓摟緊懷里:“你嚇到人家了。”
“喵嗚~”
“喵嗚個鬼喵嗚!爹被人打了還沒哭呢!”李重燈生氣地別過頭去,想要找水洗洗。
巧的是,黑瘦管家這時候從側門出來。瞧見兩人,只當沒有進去,竟也不慌。
“兩位里面請,里面請,收容所,為您準備好舒適的床單被褥,這里要關門了。”
紅房子有自己專門的作息時間。
兩人對視一眼,默不作聲地抱著貓進了側門。
……
紅房子早已經沒有傍晚的熱鬧,就跟死了一般,這里聽不出半點聲響。
走道上就如百年前一樣收拾地干凈如初,就連墻上的壁燈都換了垂吊款式,玻璃燈罩下散出的光柔和曖昧。
從身旁掠過,這座浮雕大門后就是曾經紅房子主人的臥房,光從表面恢宏來看,難以想象里面是如何寬大舒適。
只可惜,這扇門已經很久沒人開過了。
管家帶著二人穿過回環走道,來到一間不起眼的臥室前。
當手握上門把時,張君銘神色一緊。
有哭聲!
虛無縹緲,讓人聽不真切。
就像是有人在附近暗自抽泣……
黑瘦管家像是什么都沒有聽到一般,替他們打開了房門。
一股干燥的花香迎面吹來。
“兩位今晚就在這里休息,有什么事千萬,千萬……”此刻淹沒在黑暗中的黑瘦管家看上去有些陰沉地恐怖。
“千萬什么?”張君銘淡淡看了他一眼。
光線忽然又亮了些,黑瘦管家揚出笑臉:“千萬記得摁鈴,我隨叫隨到,隨叫隨到,隨時都在。”
墻面有一個銀鈴,連接著曾經的傭人房。
一旦響鈴,立馬就有人偶過來服務——這是李重燈曾經為了滿足隨叫隨到設下的道具。
懷中的貓在黑暗中默默地叫了一聲,似乎對此刻的寂靜頗感不安。
張君銘道:“知道了,有事會叫你。”
耳畔的哭聲似有似無,黑瘦管家似乎沒有要走的意思,一直立在原地,氣氛安靜而怪異。
此時,對面房間的門開了。
里面并沒有亮燈,從黑幽幽的房內探出一顆頭顱,扒著門,滿臉陰沉。
“小聲點,吵死了。吵到我睡覺了。”
現在天不過剛黑透,算下來不過八點左右,那人看樣子似乎很久都沒有睡一樣,眼底一圈青黑。
剛想出聲,走廊盡頭又有一間臥室開了,從里走出一個披發的女人,晃晃悠悠背對眾人逐漸走遠。
一時間,李重燈不知道該驚好還是該怒好。
他的房子,這都……
住了一些什么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