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這…….”
“這…….”
這了幾聲,李重燈不由地咋舌,手撫摸上黑暗中立在面前的人偶。
無數人偶擺在這里,一動不動,或俯身,或跪拜,或伸手,此刻都在一動不動凝視此處。
如夜空中的繁星,又好似打開了潘多拉魔盒,靜謐而詭異。
觸手冰涼,細膩,像極了人類皮膚,處理得很漂亮。
重燈就置身于這些人偶當中,靜靜掩上了房門。
相對于恐懼,更多的是興奮,無比的興奮,使他不由得借著窗戶透來的光仔細觀察起來。
如果是旁人,必定是嚇得昏迷過去。
但李重燈沒有,他一個個看了過去,忽然覺著這些人偶的模樣隱隱有些眼熟。
精細眉毛,微塌鼻梁,唇,耳,眼睛……
無不透著一種神似。
忽地,重燈將這些人偶呼啦啦盡數推倒,仰在角落說不清材質的床上,深嘆了一口氣。
“一個死人,誰還這么喪心病狂……”
這個房間正中原來有一副三尺三寸長的彩鉛掛畫,現在只剩下墻面一個印子,掛畫早已不知所蹤。
看畫就看畫,居然還有人那么喪心病狂地偷走。
李重燈望著那個印子發呆。
約莫躺了一會兒,紅房子的那掛鐘剛巧指到深夜某時某刻,忽然陣陣鳴響。
“叮。”
“叮。”
“叮……”
緊接著,四面八方開門的吱呀聲,腳步聲在走廊回蕩。
隔壁房間的人好像也出來了,大家都十分默契地沒有出聲,窸窸窣窣的步伐朝一個方向走去。
李重燈猛地坐起來,聽了一會兒后,又躺下,順手揪了一個靠枕覆在臉上,哀嚎:“你大爺,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枕頭下,是一張暮然凝重的臉。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開始一個個扒拉剛剛被推到的人偶堆,扒拉了好一會兒,心中不安起來。
此時,門悄悄地被打開了,門外進來一個高大人影,立在亮處,瞇著眸子看李重燈蹲在地上扒拉。
“你在干什么。”
“看人,看它們長得漂不漂亮。”重燈開始嘴貧。
“……”
張君銘倚在門上,身形擋住了走廊外的光,勉強可以看出屋內有許多人偶。
“那看出什么沒有。”
此時,李重燈站起身,抹了一把汗,對他笑道:“真遺憾,什么都沒有看出來,我就想來睡個覺。”
“……”
張君銘沒有出去,反而關上了房門,目光所及,一片凌亂。
重燈略顯緊張,退后幾步。
“那個……外面發生了什么?”
“沒什么可發生的。”張君銘看著他。
李重燈嚎了一聲,道歉:“對不起,我真的是想來睡個覺。你相信我。”
“我相信你。”
真是一點都不讓人放心,剛剛他回去時,不見人影,就剩一只貓對著自己叫喚。
“……”
李重燈敗了,胡亂地翻了翻柜子,翻出兩根纏了蜘蛛絲的蠟燭出來,點上。
房間內頓時亮了許多。
一亮,就能看見張君銘滿臉凝重的神情。
重燈突然有點后悔沒來得及藏這些人偶。
那頭,只見隊長慢慢蹲下了身,指尖朝著人偶耳后探去。
“你……”
咽了咽唾沫,重燈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么好。
這些人偶實在太過神似,讓人一眼就能推出它們原本要模仿的是誰。
百年前,魔方曾出現過一只人偶。
名動四方,精巧絕倫。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張君銘臉上并沒有多少波動,只是將手探向人偶耳后,一探,立馬就辨識出來了。
“這,不是系統的自產人偶。”
是自制人偶。
“還是一堆失敗品。”張君銘神色有些失落。
誰做了這么一堆失敗品放在這里。
做失敗品的人一定見過他原本的人偶。
外面的鐘聲還沒有停。
玩家順著走道往一個地方涌。
紅房子的管家似笑非笑地立在掛鐘底下,看玩家慢慢聚集。
眾人沉默不語,氣氛有些焦灼。
“這是在干什么?”李重燈問。
管家回道:“玩游戲。”
“玩游戲?”
他怎么不記得這個時候這個地方有“游戲”?
管家攔下了他們:“兩位回去吧,你們沒有游戲資格。”
此時,張君銘出聲了。
“什么時候才有。”
管家陪笑:“明天,明天這個時候就有了。不要走動,建議您回到自己房間,接下來的游戲對您沒有好處。”
聚集的玩家又各自挨在一角,人人保持著一片距離。
警惕,敵對,沉默,交織錯落。
此時,一女子被人簇擁著上來,張君銘注意到了,李重燈也注意到了。
那女人編著優雅的發結,帶著銀鏈的兩手微微挽起,脊背挺直,一身傲骨。
是剛剛縮在角落哭泣的女子。
她也注意到了這頭,尤其是張君銘,視線微微一停,隨后,又被人恭恭敬敬迎了進去。
善于捕捉雌性感情的李重燈一看這人,不對,腦袋里警報立馬嗶嗶直響,下意識把自家隊長拉走。
“不行,不好,你被盯上了,趕緊走。”
“……”
張君銘覺得好笑,撥開他。
只是當看見那個背影遠去時,不禁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