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伯納和露西齊齊后撤了一步，他們出門時特意留意過自己的裝束，此時他們的穿著絕對不是會被輕易看出職業的類型。

即使是瞎猜，猜測兩個人都是警察和兩個人都是偵探也不是什么不可思議的事情，但是這個男人準確的猜中了一個是偵探一個是警察，這足以稱得上不可思議。

因為按照常理，偵探和警察根本不會一起行動，警方有自己的破案專家，完全沒有雇傭偵探的必要。

“大驚小怪，”男人嗤笑道，“口腔醫生天天都要和各行各業的人打交道，盯著各式各樣的臉，你們以為調整著裝就能掩蓋自己的身份？你們兩個臉上的職業氣質都太明顯了，明顯到僅僅看面相就能輕易知道你們的職業。”

露西望向艾伯納，然而后者也和她一樣詫異，最后兩人在眼神交流后決定，暫時先把被輕易認出這件事放一邊，直入正題。

“請問您是迪恩·托拜厄斯醫生嗎？”露西拿出證件，“我是薩里奇警局的探員露西·博伊德，旁邊這位是偵探艾伯納·科爾科特。”

見露西拿出了證件，迪恩皺了皺眉頭，回答道：“對，我就是迪恩·托拜厄斯，曾經給鄧肯·格弗斯看過牙，對，就剛死不久的那個。”

“據傳你還為許多位高權重的人服務，這點是真的嗎？”露西詢問道。

“我的患者里，窮人遠比富人多得多，你們問這個是出于什么特殊目的嗎？”迪恩警惕的問道。

露西搖了搖頭：“不是，只是有點好奇。”

“我為鄧肯服務后，他覺得我技術不錯，就把我介紹給了其他人，其他人又把我介紹給了另一些人，多虧他們，即使許多顧客拖欠我的錢，我也能過下去。”

“有很多人拖欠醫療費？”艾伯納問。

“是啊，他們其中不少人都有一口爛牙，無論給他們怎么治，他們都沒得治，”迪恩被問的有些不耐煩了，開始抱怨起來，“其中還有個欠我幾百美元，我根本不關心是鄧肯到底是怎么死的，至少有人給他付賬單，而那些窮鬼，他們死了，誰會給他們付賬單？”

“看來你很在乎錢嘛。”醫生口中那些拖欠醫療費的人，艾伯納也曾見過，但醫生的話依然讓他有些不悅。

見艾伯納這幅反應，迪恩嗤笑道：“醫生也是商人，救死扶傷只是理想層面的概念，生意對于我們來說才是最重要的。”

艾伯納放棄了與對方爭辯，剩下的時間全部由露西進行問話，幾個簡單的問題后迪恩沒有絲毫破綻，加上充分的不在場證明，基本可以確定毫無嫌疑。

回去時，醫生的話一直回響在艾伯納耳邊，露西則抱怨起艾伯納懷疑醫生有嫌疑，導致她被調離奧狄斯的身邊，還陪著艾伯納浪費了半天時間。

“所以說，嫌疑最大的還是凱爾·格弗斯，迪恩·托拜厄斯雖然看起來醫德不咋地，但他可以說是完全清白。”露西說，“今天下午我回一趟警局，你自己看著辦吧，反正你懷疑的對象也洗清嫌疑了。”

“露西，你真的這么認為嗎？”一直沉默的艾伯納冷不丁的問了一句。

“不然呢。”露西說，“他也沒殺人動機，難不成他是雙重人格，還懂能瞬間移動到鄧肯辦公室的秘法？”

“沒那么夸張，”艾伯納低頭思索道，“只是有點懷疑，露西你想想看，一個醫生，視財如命，而且毫無顧忌地在警察面前抱怨，這非常不符合醫生的職業準則。

即使他說的沒錯，在作為警察的你面前，怎么也該收斂一點，但是他卻像在說‘今天天氣真好’，仿佛已經對不同人說了千百次一樣麻木。”

聽到艾伯納的分析，露西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你說的也不是沒道理，但這沒法作為確切證據。”露西說，“不排除他天性涼薄，或者在長時間的行醫生涯中變得麻木了。”

“不僅如此，”艾伯納接著說，“你還記得嗎？他說很多人都拖欠了他的錢，如果他在意，早就會變成選擇性的就診，如果他不在意，那副冷漠難不成是裝出來的嗎？完全沒有必要啊，我想，他可能不僅僅是個醫生，還是個生意人。”

“也許他刀子嘴豆腐心呢？”露西提出了另一種可能。

“我不反對你的猜測，但是我的想法同樣更有可能，世上沒有那么戲劇化的事情。”艾伯納說，“你先回奧狄斯那兒去吧，我得監視他一段時間。”

露西想了想，嘆了口氣。

“我留下來，老實說你說的有幾分道理，兩個人輪班監視總比一個人方便。”她說。

兩人計劃好后，立即開始行動，恰好診所對門的隔壁是一間賓館，兩人四小時輪班一次，利用望遠鏡監視迪恩的小診所。

直到第三天，負責監視的艾伯納看到迪恩拎著一個手提箱，神色匆匆的出了門。

“露西，醒醒，快醒醒。”艾伯納趕忙搖醒了露西，“迪恩有動靜了。”

兩人趕忙下樓，打算偷偷尾行迪恩，然而追上去后，兩人只看到對方坐上出租車，絕塵而去的背影。

“艾伯納，看清車牌號了嗎？”露西迅速問道。

“看清了。”艾伯納剛說完，露西就拉著他跑向臨近的主干道，攔下了一輛出租車。

“我是薩里奇警局的探員露西·博伊德，請幫忙追一輛車。”露西說完望向艾伯納，后者連忙把車牌號報給了司機。

然而司機表現的不太樂意，艾伯納見狀掏出五十克朗。

司機立即笑嘻嘻的點了點頭，打開電臺，利用出租車司機之間的人際關系迅速得知了迪恩坐著的出租車位置，讓露西和艾伯納抓緊，幾個急拐彎后竄進了一條偏僻小路。

十幾分鐘后，司機在路邊停了車，兩人下車后看到自己追蹤的車輛就在前往不遠處，迪恩正好下車，他環視四周，確認無人后走進了一棟已經關燈的大樓。

“那是格林制藥，”露西認出了大樓頂部的商標，“這是格林企業旗下的公司。”

“這個點所有人都下班了，他來這兒很可能是和誰接頭。”艾伯納說著拉上露西，直奔大樓入口，“這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我們不能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