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時分,霧間瞳推開事務所的門,穿過玄關,打開了客廳的燈。
“睡得這么早,真少見呢。”她踮起腳尖,打算悄悄的走回自己房間。
“誒?這個是?”
從茶幾旁邊走過時,她注意到了放在茶幾上,被杯子壓住的便簽紙。
“歡迎回來,辛苦了,冰箱有水果。——艾伯納·科爾科特。”
簡單的話語,讓霧間瞳會心一笑。
“是個比預想中好一些的工作呢。”她喃喃自語著放下紙片,反過來扣回杯底,悄悄走回了房間。
第二天早上,霧間瞳洗漱完畢后,在客廳見到了艾伯納。
“早安,艾伯納先生。”
“早上好。”
瞳打完招呼后,準備去準備早餐,卻看到桌上已經有了擺上了熱騰騰的包子和豆漿。
“附近有對來自東方古街的夫婦開了家小店,我去光顧了一下。”
艾伯納一邊嚼著包子一邊說:“味道還不錯,就是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
“沒關系,我不挑食的。”
瞳說著拿起包子,咬了一口細細咀嚼起來,忽然眼前一亮。
“這個太好吃了吧,都快趕上我家附近的百年老店了誒!”
看著瞳狼吞虎咽的樣子,艾伯納松了口氣:“好吃就行,我一會兒就出門去了。”
“艾莉爾那邊交給奧狄斯先生了,我負責玲子姐,艾伯納先生是有別的案子要處理嗎?”
“不是,還有一條線索,牙醫迪恩。“艾伯納說,“迪恩是執行者,但雇主和執行者之間,可能還存在著很多個中轉人。”
“唔……意思是說,只要順著中轉人,就能順藤摸瓜的找到雇主,同時這些中轉人也成為了足以逮捕雇主的人證?”
艾伯納點了點頭,接著問:“你剛剛對江碕玲子的稱呼……你們看起來關系不錯,有問到什么嗎?”
瞳做出一副思索的樣子,數秒后眼前一亮。
“我想到了,雖然不知道有沒有用處,”她說,“昨晚她告訴過我,她想要依靠打工來解決生活和學業所需。”
這條信息讓艾伯納有些驚訝,他急忙追問:“凱爾停止資助她了?”
瞳搖了搖頭:“沒有,比起別人,她現在更像依靠自己。”
“就是說,她對待鄧肯和凱爾的感情是不同……對吧?
艾伯納如此推測道。
“應該是這樣沒錯,但具體不同在哪里,我還需要時間,”瞳說。
“沒關系,我們還有時間。”艾伯納安慰道,“主要線索由我來解決,你隨心一點就好。”
“嗯……不過我是助理,會在不驚動她的情況下,試著多套話的。”
“那我先出門,餐具的清理麻煩你了。”
艾伯納站起身,走向玄關的同時揮了揮手和瞳道別,看著他的背影,瞳同樣揮了揮手。
“一路小心。”
片刻后,艾伯納乘坐出租車來到了金琥街118號,周遭人來人往,繁華如舊,甚至連眼前的診所也在正常營業。
走進店鋪,前臺的女醫生熱情接待了他,艾伯納對她完全沒影響,上一次來時他根本不記得這里有個導醫臺。
“先生,請問您需要什么幫助嗎?”
導醫臺后的女醫生笑容甜美,讓艾伯納忽然反應過來,正常的牙科診所就該是這樣。
先前來的時候,只有迪恩一個醫生,連個能搭把手的助手都沒見到。
“我是艾伯納·科爾科特,”見對方沒什么特別的反應,艾伯納補上一句,“曾經來調查過你們老板。”
女醫生的臉色唰的一下就變了,原先的笑容消失不見,慌張浮現到臉上。
“先生,我是剛來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她求饒道,“請您別為難我們,您想要什么?”
“別緊張……你們老板是誰,我想找他談談。”艾伯納聳了聳肩,示意對方不用太過緊張。
女醫生聽到這話,趕忙鉆進治療室,艾伯納跟了上去,他發現這里用辦公桌分隔,每一塊區域都擺了牙醫床。
女醫生們盡力的為客人解決煩惱,只不過每一個客人臉上的表情就非常可怕。
跟著導購臺的醫生,艾伯納見到了這里的老板,那是一名二十五、六歲的女性。
她穿著一身白大褂,背影像個天使。
隨后,艾伯納注意到了她手上的牙骨錘,他側了側身子,果不其然,床上的顧客面前臉上寫滿“一心求死“。
“別擔心,只是會覺得有點震蕩,”露西亞·布倫達將器械塞進病人的牙床,輕聲安慰道,“閉上眼,你的口腔很快就會恢復健康。”
“布倫達醫生……”
導醫臺醫生的聲音打斷了露西亞的動作,她轉過身,看到艾伯納站在導醫臺醫生的身后。
“這位先生……他想和你談談,關于前任老板。”
導醫臺醫生有些膽怯,露西亞則點了點頭,她掃了一眼四周,發現沒有閑人后,把手上的器械交給了導醫臺醫生。
“我來解決他。”她說。
“嗯,我來解決他。”導醫臺醫生看了眼顧客,點了點頭。
跟著露西亞,艾伯納從治療室的一扇門后的樓梯登上二樓,在接待室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請問是要咖啡還是茶?”露西亞站在飲水機旁問。
“溫白開就可以了,謝謝。”艾伯納柔聲道。
等到裝著溫白開的一次性杯子放到面前,露西亞也在對面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我叫露西亞·布倫達,是這里的老板,”她落落大方的自我介紹起來,“有什么可以幫到你的嗎?”
艾伯納稍稍打量了一下對方,金色的長發在腦后扎了個馬尾,藍色的眸子如海洋一般清澈,想象不出她會和罪犯同流合污。
不過他沒有掉以輕心,表面良善,內心齷齪的人,他在工作中見過不少,更不用說他從露西亞的話語里感覺到了警惕。
“我是艾伯納·科爾科特,一名偵探,”艾伯納說,“幾天前,也就是8月3日,我目睹了迪恩·托拜厄斯和別人的交易,并把后者送進了監獄。”
聽到這話,露西亞露出了一絲驚訝,聲音變得活潑起來:“警官們和我說過一些,沒想到就是你。”
“呃,那你原來以為……”
感覺到對方放松了警惕,艾伯納有些懵了。
“我還以為你是來追債的,要應付那些托拜厄斯的債主可麻煩了。”
說道這里,露西亞一臉無奈。
“他們總是拿著不知真假的借條,要求我為托拜厄斯欠下的債款負責,一群吸血鬼……不,食尸鬼!”
“你和迪恩·托拜厄斯的關系是?”艾伯納問。
“他是我的老師,后來也有點更親密的關系,就是那啥,你也懂,我以為榜上他就衣食無憂了,結果他這么快就……”
“嘛,不過這都不重要了,我認清了他就是個罪犯,對自己學生下手的人渣。”
說到這兒,露西亞憤憤不平起來:“最可惡的是那群債主,因為我和他睡過,就要替他還錢,憑什么嘛!”
“也是,太過分了!”艾伯納附和了一句,這個話題太復雜,他不打算深入了解。
“警官來了之后,我才知道他是罪犯,他當老師的時候,我們這群女學生可喜歡他了,高大帥氣還有錢,其它男同學根本比不上。”
看到露西亞話匣子打開了,艾伯納松了口氣,他覺得只要對方繼續說下去,很快就能得到自己需要的信息。
“我原來就奇怪,他常常工作到一半離開去出診,讓我代勞,以前總說是故意考驗我,現在看來是拿我當廉價勞動力。”
“原本聽到他死了,我還傷心了一陣,現在看來,他死有余辜,以前想要依靠男人的我太蠢了。”
“現在我想明白了,要把診所做大做強,可能是為了避免嫌疑,診所的租住合同上是我的名字,租期還剩一年,我要扭虧為盈,讓他在地獄后悔沒有注意到我的才華!”
“你知道他主要有哪些顧客嗎?”見對方開始回憶往昔,艾伯納還是沒忍住直接問。
聽到這個問題,露西亞琢磨了一會兒。
“稍等一下。”
她起身下樓,不一會兒就上一本小冊子。
“這是顧客的名單,”她說,“基本都是赫赫有名的大人物。”
艾伯納翻開名單,一個個看下去,不看不知道,一看不得了,名單上盡是他惹不起的大佬。
僅是格弗斯家,從巴德到凱爾,他都服務過。
看著看著,他忽然看到了一個有印象的名字:加佐。
加佐是薩里奇的一名高利貸放貸人,同時也是情報販子,因為一嘴尖牙和殘忍的性格,人們都稱他“鯊魚”加佐。
艾伯納查案時見過他一次,因為時間久遠,他的容貌已經模糊,但那一嘴尖牙,他記得清清楚楚。
“謝謝了,”他合上小冊子,還給露西亞,“我已經得到了線索。”
“不客氣,迪恩的死是你間接造成的,你是讓我醒悟的恩人。”露西亞說完,發出了邀請,“有空的話,我想在晚餐時向你道謝。”
“下次吧,”艾伯納站起身,和露西亞道別,“能和你這樣的美女共進晚餐是我的榮幸,可惜我暫時無福消受。”
“沒關系,小心一點,我可不希望比起你的赴約,你的死訊更快一步。”露西亞關心道。
“放輕松,這座城市深愛著我。”艾伯納做了個帥氣的手勢,瀟灑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