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帶著她去了一家很小資的粥道館，里面環境清幽，輕音樂緩緩地流動于每一個角落，他和她選了大落地玻璃窗邊的餐桌坐下，餐桌上一束雛菊發出淡淡的幽香。
服務生送來菜單，李輝讓何曉芙點菜，她翻來翻去，不知道要點什么，她其實很怕點菜，最后把菜單推給了他，讓他點。
李輝很快點了三道菜和一份中分的蓮子百合粥。等菜的間隙，李輝問何曉芙：“怎么突然想起要在市里面租房子？”
何曉芙卻問道：“市里有沒有動漫設計培訓學校？”
“怎么？你想學動漫設計？”
“嗯！”
“這個好像只有成都有，我明天去問問市里有沒有辦班。”
“李輝，明天你問的時候順便幫問問有沒有日語培訓班。”
李輝愣了一下，隨后答道：“好，我明天去問。不過學這些會非常辛苦，必須要有一定的毅力才能堅持下去，你想好了嗎？”
何曉芙重重地點了一下頭，說道：“我會拼盡全力。”
李輝道：“好，相信你。”
“至于租房子，等明天我去問了這里有沒有培訓班再說吧，租房子很好解決。”
“好吧，那下午還是陪我去組裝一臺電腦吧！”
“曉芙，這個不忙，等培訓班和租房子的事決定了后再買電腦也不遲。”
何曉芙想了想，說道：“也好！”
服務員端上了菜肴，一份鐵板牛排，一份烤鴨，一份清炒有機菜花，一大碗蓮子百合粥。
李輝為何曉芙盛了一碗粥，自己盛了一碗，然后低頭專心地吃飯。
他吃飯時不愛說話，何曉芙也只好默默無語。何曉芙小口小口地嚼菜喝粥，生怕發出聲響，因為害怕遭到對面李輝的鄙視，對這個男人，她還有很多的不了解。
其實她又了解過誰呢，像楊毅，她以為很了解他，到頭來還是不了解他，連他是否真心愛過自己都不知道，一切都是她以為是。
現在對李輝也是這樣，一切都是她以為是，李輝對她究竟是怎樣一種感情她并不知道。
她現在能抓住的便只能是自己，用時間，精力，青春和美貌去拼，去爭取自己想要的，去爭取自己以為想要的。
悄無聲息地吃完午飯，何曉芙想到明天還要上班，下午也買不成電腦了，再留在這里也意義不大，她并不想下午和晚上都守侯在李輝身邊，一是因為楊毅剛走，她心里還非常痛苦，還沒有心情與另一個男人卿卿我我；二是害怕讓李輝認為她是一個無情的女人，男朋友剛走，便去委身于另一個男人，她害怕他輕視她薄情。
她對李輝說道：“下午不買電腦的話我就回去了。”
李輝問道：“明天要上班嗎？”
“嗯！”何曉芙答道。
“那就不留你了。”
李輝將她送到汽車站，看著她上了車，才轉身離去。
在車上，她想到了楊毅，也不知道他現在走到哪里了。
她拿出手機，想給他發一條信息，但是最終還是沒有發，她想在他決定遠走高飛的那一刻，他已經抱著與她分離的決心了，她何必再去擾亂他的心，擾亂他的生活，給他和自己都徒增傷感，就讓他認為自己是個絕情的人吧，有時候絕情比多情要好。
下午兩點多時回到了鎮上，鎮上已恢復了往日的熱鬧，因為上班的人都趕回來了。但熱鬧是別人的，與何曉芙一分錢關系都沒有，她眼里心里都只感受到一種寂寞，一種沒有顏色的灰暗的寂寞。
因為寂寞，她只想回家，只想回去繪畫，只想讓自己沉浸在畫中，沉浸在想像的空間里，在那里，他和她永遠廝守在一處，不會有片刻的分離。
第二日清晨，照例是陽光明媚，何曉芙按部就班地起床，洗漱，上班。
木頭人似的到了單位，剛坐下，李姐陰陽怪氣地道：“楊毅走了，怎么沒帶你走？”
何曉芙沒搭理她，徑直去了電腦室。沒過多久，王嫣和張勤來了，她兩順手關上了電腦室的門，何曉芙發現王嫣的眼睛有些紅腫，似乎哭過，張勤問道：“何曉芙，楊毅是不是因為你才突然辭職了的？”
“因為我？為什么？我在他心目中還沒那么重的份量。”何曉芙道。
“別裝了，要不是你朝三暮四，水性楊花，他會心灰意冷地突然離開。”王嫣指著她異常氣憤地罵道。
“你憑什么這么說我？”何曉芙低問道，語氣有些無力。
“啍，你以為我們沒看見你和那個男人在一起嗎！那個男人很帥，很有錢，比楊毅結實，更能滿足你，何曉芙，你真不要臉。”王嫣咬牙切齒地罵道。
“哎，楊毅是自找的，男人們都好色，都喜歡狐貍精。”張勤嘲諷道。
“何曉芙，以前的事我不和你計較，你想法把他叫回來，他涉及保密項目，廠里不會允許他辭職的，如果他一意孤行，會承擔法律責任的。”王嫣顯得十分擔憂。
何曉芙道：“他已經走了，這會兒估計已經到了上海了，他不會回來了。”
“只要你說你想他，他就會回來的。”王嫣道。
何曉芙不吭聲，不搭理她們。
張勤拉過王嫣道：“走了，不去求她，叫回來又怎樣，他不會領你的情的。”
兩個人悻悻地出去了。
她們走后，何曉芙卻撥通了楊毅的電話。
“喂，楊毅，你到了嗎？”
“到了。”楊毅聲音有些疲憊。
“楊毅，廠里好像不批準你辭職。”
“這個我知道，剛接了他們的電話。”
“楊毅，你還執意要辭職嗎？他們說你涉及保密項目，如果一意孤行的話，會承擔法律責任。”
“那又怎樣，我不怕恐嚇。”
她很想說“可是我，我很想你，你能為我而回來嗎？”，卻說出了另一句：“既然你實在不想回來，那就算了吧！”。
他聽了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曉芙，你還有沒有別的話要說，沒有我就掛了。”
“我，我…沒有了。”何曉芙終究是沒有說出心里想說的話。
楊毅掛了電話，何曉芙在抓撓自己的頭發。她很希望他能回來，但又不希望他回來，她很迷茫，她在糾結自己究竟想要什么。
何曉芙想起在河提時他說的話：“芙，我其實已經打算留下來陪你隱居。”
她一廂情愿地猜測當時只要自己說一聲“楊毅，我離不開你，請你不要走。”他便不會走了。
她自以為是地以為她的一句話他便會留下來，又自以為是地想著他留下來又能怎樣，他會很忙很忙，他的很多時間都會在外面出差，他顧及不到她，幫助不了她跳出現在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