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一想到他們去了BJ，工作和住房問題又得落在李輝肩上。她看了看瘦削的丈夫，不忍心再去為他增加負擔，于是默默地坐在那里并不表態。

見何曉芙沒吭聲，李輝考慮了一會兒后，說道：“實在過不下去了，過完年王鵬就跟我們走吧！BJ也許比較好找工作。”

何曉榮立即端起酒杯站起來敬李輝：“謝謝姐夫，還是我姐夫最好?！?/p>

何曉芙心中非常的感激，也端起酒杯來，深情地對李輝說道：“輝，謝謝你?！?/p>

李輝微笑著道：“芙，我們都是一家人，不必說這些。”

何曉芙本想問問他們，自己以前的科室怎么樣了，但是又怕勾起對楊毅的回憶，怕對不住李輝，便強忍住了沒問。

春節的幾天，何曉芙跟著李輝探親訪友，兩個人寸步不離。

兩人拜訪的都是李輝的朋友，何曉芙自己卻無朋友可訪、往日的朋友，像李哥，杜峰和周蘭都成了她生命中的過往，都隨著楊毅的消逝而不再聯絡。

何曉芙很想再去那個小鎮看看，但卻沒有勇氣，她怕徒留物是人非的傷悲，她怕自己真的會瘋掉。

回BJ的前一天，何曉芙與李輝去超市采購路上的用品。

“輝，這個橙子真新鮮，買幾個路上吃吧！”

“嗯，可以，你去撕個袋子來。”

“何曉芙！”旁邊一個女子在驚喜地叫她。

“王嫣！”何曉芙也萬分驚喜。

王嫣打量著她和李輝，驚喜轉為譏諷：“何曉芙，你過得不錯呀？”

何曉芙誠懇地問她道：“王嫣，你還好嗎？”

王嫣黯然道：“不好。”，隨即又看了看何曉芙旁邊的李輝，一臉嘲諷地道：“我不像你呀，可以無心無肺，你應了那一句：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唉！只是可悲了某位傻瓜呀！”

“曉芙，我們還要去買牛奶。走吧！”李輝冷冷地盯了一眼王嫣，拉著何曉芙就走。

“他不是傻瓜，王嫣！你為什么說話這么刻薄?！焙螘攒窖壑杏楷F出無盡地悲痛，她的楊毅，她不允許誰這么說他。

李輝拽著何曉芙往樓上走，他怕這個叫王嫣的女人會再次說出什么話來刺激她。

“何曉芙！”王嫣叫她。

“你還有什么事嗎？”何曉芙站住了。

“何曉芙，真羨慕你，心真大，能放下一切?！蓖蹑潭⒅钶x，繼續對何曉芙嘲諷。

“她不放下，你讓她去死嗎？”李輝冷冷地反問王嫣。

“唉！可憐了那個傻瓜呀，人一走，心肝兒立即就投入了別人的懷抱了?！蓖蹑檀舐暤刈I諷道，臉上的表情滿是輕蔑。

周圍的人便都向何曉芙他們投來刺人的目光，人人都恨薄情寡義的人。

“王嫣，你要干什么？”何曉芙的臉脹得通紅。

“走吧！曉芙。”李輝拉著何曉芙上了樓。他不想再站在這里爭執，爭執只會讓事情越描越黑。

在黑漆漆的街角邊，梧桐樹下，何曉芙伏在李輝肩上抽泣。

“輝，我是個薄情寡義的人，我該去死的?！?/p>

“芙，別這樣說，如果你薄情寡義，就不會像現在這么痛苦了，芙，別把那女人的話太當回事了。”

“輝，我真怕有一天自己會瘋掉?！?/p>

“芙，說什么呢，別胡思亂想。”

見他很緊張，她忙道：“走吧！回家，有你，我不會瘋，輝，我還沒為你生孩子呢，我還沒還清欠下你的情呢。”

何曉芙抿著嘴唇，抬頭看了看頭頂的蒼穹，一輪彎月掛在空中，周圍有無數的星星，她想那一顆最亮的星星就是他吧，旁邊那一顆就是他們的小健。

“曉芙，你什么意思？”李輝抓住了她的胳膊。

“輝，別緊張，我只是說對你無以為報，唯有和你生個孩子?！焙螘攒酱藭r的心痛得一抽一抽的，這條路她們一家三口曾在此走過，小健那稚嫩的童聲還響在耳畔，猶如昨天。

“媽媽！抱！抱！”他只有一歲，剛剛學會走路，他走得搖搖擺擺的，為了平衡，兩只小手直直地伸展著，樣子十分滑稽可笑。

“爸爸抱，媽媽累了，讓媽媽休息會兒?！彼麖堥_雙臂，一把將兒子從地上提了起來，抱住兒子轉了個圈。小健樂得咯咯咯直笑。

“來，爸爸親一口。”隨即他在小健胖嘟嘟的臉上吻了一下。

她微笑著看著他們，問：“健健，爸爸的吻香不香？”

“媽媽也想要了?！彼Φ?，一邊拉過她，在她臉頰上也輕輕地吻了一下。

她便也依偎住了他，他說道：“芙，我們逛完超市，就去看房子，湖邊有一個樓盤正賣得很火。聽說房子的結構很不錯，如果合適，今天就定下來?！?/p>

“毅，我們的錢夠嗎？湖邊的房子可不便宜?！彼行鷳n。

“別擔心，我哥給我轉了些錢，付個首付，綽綽有余了?！彼f道。

“唉，以后要多久才還得清?！彼龂@著氣，這一年多，全家的開銷都靠著他，生孩子，孩子的奶粉錢，她沒有奶水，小鍵全靠奶粉養著，孩子的尿不濕，小健還常常感冒，唉，他的工資雖然在廠里算是不錯了，但是每個月還是存不下多少。

“毅，下個月我就回去上班。”

他有些猶豫地問道：“老婆，你上班去了，誰帶健??？”

他的父親生了病，母親回去照顧父親去了。而她的父母，除了她生孩子時來看過一眼，以后就再也沒有來登過他們的門了。

“我打算找我媽談談，讓她幫著帶帶小健，老公，我必須要回去工作，必須要為你分擔些壓力。”

他想了想，說道：“也行，你去談談吧！也許回到崗位上，你心情會更好些?！彼旖菗P了揚，又戲謔地道：“免得成天對老公發脾氣，像個母老虎樣?！?/p>

“說什么呢？”她的月芽眼瞪了起來，雙手揪住了他的腮幫子，而他雙手抱著小健，無力抵擋，只有眼睜睜地被她揪了一把。

小健好奇地盯著她，然后模仿她的樣子，小手放在了他的腮幫上，惡狠狠地揪著，還不時用小嘴去啃他的臉，引得她一陣陣大笑，她越笑，小健就越得意，小嘴就啃得更起勁，完全把爸爸的臉當成了磨牙棒。

“哎喲，哎喲，寶寶，你怎么盡學你的母老虎媽媽?！彼澭懒炎斓亟兄樕鲜且荒樀目谒?。

“健健，你爸爸現在的樣子真帥。”她瞇縫著眼睛看著他，一臉的幸災樂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