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曉芙將頭埋在他頸項邊，思索著怎么回答這個問題，一分多鐘后，她抬起頭來道：“輝，記得我們剛在一起時，你為女友傷心痛惜不已，我說：音樂是你女友的生命源泉，當源泉枯竭了時，生命也就凋零了。”

李輝眉頭皺了一下，眼神現出了一絲痛苦，他這一秒的神情被何曉芙看在眼里，她暗嘆道：“他又何嘗完全放下過呀！”

嘆過了，又覺得這些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必須要說服他接受自己與程宇的合作，此時在何方芙心里，成功的欲望比什么都強烈。

她接著說道：“同樣的，創作動漫故事也是我的生命源泉，我渴望自己的作品能讓全世界的人看到，渴望作品能被眾人喜歡和接受。”

“睡吧！我很困。”李輝不待她繼續說下去，閉上了眼晴，似乎十分疲憊。何曉芙知趣地從他身上下來，他側過了身去，何曉芙將臉貼在他背上，默默地抱著他的腰，心里一陣無可奈何。

清晨，李輝和王鵬一起出了門，何曉芙洗漱完畢，坐在梳妝柜前描著眉毛，今天她要與動漫公司簽訂正式的聘用合同。

程宇在樓下已經打了兩個電話催促了。何曉芙畫完妝，從衣柜里挑出了一件紅白相間的格子大衣套在身上，又將一條黑色圍巾松松地繞在脖子上，頭發隨意披散著，再扣上一頂淺灰色鴨色帽。

在鏡子前照了又照，直到程宇的第三次電話催促，何曉芙才慌慌忙忙地出了門。

樓下公路上，程宇站在車外，盯著翩然而至的何曉芙，心跳在加速，她每一次的稍加妝扮，都會讓他受到一次海嘯般的沖擊。

何曉芙也被程宇震憾著，他今天穿了一件黑色大衣，內搭一件淺灰色韓版絨衣，著一條卡其色休閑褲，這一身衣著讓他分外瀟酒英俊。金色的陽光照耀著他，小平頭下那張橢圓形的臉輪廓分明，那一雙內雙的眼睛在日光中閃著光。

何曉芙越看他越覺得熟悉，越看越愰然時光倒回了從前，是他又回來了，所有熟悉的感覺又回來了，所有的傷痛又回來了。

眼淚迅速溢滿了她的眼眶，她癡迷地盯著程宇，呢喃道：“是你嗎？楊毅，你回來了，楊毅，楊毅，你回來了。”

她伸手去撫摸程宇的臉，去捏他的腮幫子，流著淚笑道：“楊毅，我好想你，你跑哪里去了，為什么要狠心地離開我這么多年？是不是嫌棄我太兇了，我從此改，我改就是了，我不捏你的腮幫子了。”

程宇已經淚流滿面了，此時他真希望自己就是那個楊毅，真希望自己能代替他去愛她。

程宇再也顧不得許多了，緊緊地抱住了她，深情地看著她，痛聲說道：“為什么這么多年了，你還不能得到一點點解脫？為什么這么多年了，你對他的愛還這么深厚？這么多年了，你的傷口一點也沒有愈合。曉芙，我們要怎么拯救你？”

何曉芙伏在程宇胸脯上呢喃，輕輕呼喚著，埋怨著。她眼前的就是楊毅，她不愿醒來，她想就這么抱著他一生一世，就這么麻醉自己一生一世。

“嘀鈴鈴鈴…”，程宇的手機響了一陣兒了，他忙不選地從衣兜里掏出來，按了接聽鍵，“喂，陸總你好，我們一會兒就到，不好意思哈，路上有點堵，好的，好的，最多一個小時后就到。”

一邊收電話，一邊將何曉芙往車子的副駕上推，將她推入副駕上坐好后，為她系好了安全帶，又俯身在她耳邊小聲道：“曉芙，我是程宇，不是楊毅。”

“我知道了，程宇。”何曉芙用手背擦著臉上的淚，抽泣著說道。

程宇忙在身上四處搜尋紙巾，最后終于從褲兜里找出一包揉得皺巴巴的心相印遞過去。

何曉芙雙眼呆呆地看著前方的天空，天尉藍慰藍的，澄澈得如一塊水晶，她在尋思，水晶的另一邊會不會有另一個平行的世界，在那里也許朝陽正撒滿那間電腦室，那個美麗的女孩正坐在電腦前快樂地打字，他正推門而入…。在那里，一切都才開始。

聘用合同在何曉芙昏昏噩噩中簽完了。程宇想讓憂傷的何曉芙變得開心一點，于是帶著她去游清華的校園，因為她曾在他跟前叨叨過，想去看看朱自清文中的那遍荷塘。

兩人從西門進入校園，這座令無數學子做夢都想就讀的知名學府，校園內卻是樸實無華。直至進入校園深處，何曉芙才切身感受到了清華真正的魅力，古補的學堂里，俊秀的林木內，每一處都留有裴身海外的大師們的足跡。西山蒼蒼，東海茫茫，吾校莊嚴，巍然中央··清華氣勢非凡。

何曉芙由清華想到了另一座有名的學府，那是他的母校，他曾帶著她去游覽過，那時他們剛結婚，沒有錢舉行婚禮，他帶著她去了那個有名的城市，帶著她回了母校，去看了他曾經的學堂，曾經的宿舍。

月光下的湖邊，他擁著她，回憶著，講述著他的幾年大學生活，她為他驕傲，也有些后悔，后悔不該將他留在那個小鎮。

何曉芙由此及彼，不覺更添了幾分憂傷。

何曉芙的愁眉深鎖，讓程宇有些無計可施，“曉芙，出來玩，就好好放松一下吧，仔細體會一下清華的文化底蘊，這里可是大師聚集的地方，好好感受一下它的不同凡響吧。”

說著，領著她來到了荷塘、漫步在小徑上，早春的風拂過，掀起一片片荷葉左搖右擺，仿佛穿著綠羅裙的仙女在翩然舞蹈。

荷的清香在空氣中淡淡飄過，何曉芙閉著眼深深地吸了幾口，睜開眼時，正看見程宇擔憂地盯著自己。

她心里一陣熱流涌過，凝望著程宇道：“程宇，謝謝你，你永遠是我最好的朋友。”

“曉芙，站好了，為你照張像。”程宇舉著手機，調整著角度。在滿眼綠意盎然的荷葉中，程宇愰然覺得何曉芙便是由荷花仙子幻化而來的。

由荷塘走到翠柳下的曲徑，通幽處，何曉芙似乎依稀看到朱自清先生正從里面踱過來，腳步輕輕的。

“曉芙，中午想吃什么？這附近有一家烤肉店很不錯。”程宇見何曉芙似乎心情比剛才好了許多，便趁熱打鐵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