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樓客廳里，顧北行正舉著傳音石上下觀瞧。
鐘小暖俏立于顧北行身后，邊用纖手揉捏顧北行的肩膀邊好奇打量著嘿嘿傻笑的蔣大胖。
蔣大胖就坐在旁邊，樂得活像尊彌勒佛一樣。
得知顧北行晉升天仙，顧晨陽大受打擊，久別重逢的喜悅全然消失，只閑扯了幾句便匆匆道別。
蔣大胖與顧晨陽的心情大相徑庭。
雖然他說過無論顧北行是否止步地仙境都為其馬首是瞻，可他乃淮南雞犬，顧北行能繼續修行，境界越來越高，作為頭號狗腿子的他自然會高興。
與此同時，口袋里那些沉甸甸的赤金更是讓他的心情愈發高興起來。
顧北行瞥了瞥見牙不見眼的蔣大胖：“什么事這么樂呵？說出來讓我聽聽？”
“沒沒沒，小的是替二公子開心。”
蔣大胖搓著肥手咧開嘴巴，“二公子打破桎梏沖開囹圄終成天仙，實乃仙君府之幸事，耀星城之福氣，星瀚仙域之標桿，仙界之模范。小的恭喜二公子，賀喜二公子，祝二公子再接再厲勇創佳績更上一層……”
“停！”
顧北行抬起手，面色肅然，“別拍了，我想吐。”
“好的好的，二公子您看您要吐在哪里？”
蔣大胖左顧右盼，找不到合適容器，干脆站起身把長袍抖了起來，“要不……吐我衣服上？這是絲質的，透氣防水不側漏。”
顧北行：“……”
“哎呀，你這人好惡心！”鐘小暖嫌惡地皺起眉頭，不光被蔣大胖的話惡心到了，更加被他無恥的諂媚模樣給惡心壞了。
蔣大胖弓著腰訕笑：“怪我怪我，鐘姐見諒。”
鐘小暖扭過頭不愿理會。
顧北行嘆了口氣：“大胖，你這不叫拍馬屁，你這他娘的叫舔馬屁！老子不喜歡被男人舔！”
聞言，鐘小暖忍俊不禁。
蔣大胖撓了撓油光閃亮的頭發，點著大腦袋說道：“明白明白，二公子放心，我會繼續努力鉆研，以后爭取拍得更加意境深遠一點。”
“別廢話，坐下！”
顧北行白他一眼，問道，“仙君府之前發生過什么大事嗎？”
“大事？”蔣大胖不明所以，“二公子，你指的是什么事？”
“不好的事。”顧北行語氣有幾分沉重。
蔣大胖想了想，搖頭道：“沒有啊，自打我進府后就一直很平靜。對了，二十四年前二公子出生算是大事，不過這應該屬于大好事。”
顧北行聞言皺起了眉頭。
在他零散的記憶里，顧晨陽要比他大足足八十二歲。
當然，對仙人而言，大八十二年和大八十二天基本沒什么區別。
問題關鍵在于不管往前推二十四年還是一百零六年，顧星瀚無疑都是仙君境界。
所以，掛在乾坤殿內的那個容姿颯爽的女人，究竟是怎么沒了的？
想到這里，顧北行凝目望向蔣大胖：“我母親去世的原因你知道嗎？”
“呃……”
見蔣大胖有些手足無措，顧北行沖他笑了笑：“你知道就告訴我，不知道就算了。我隱約有點印象，但卻記不清楚了。”
“少爺……”
鐘小暖抿抿嘴唇，悄然停下了手中動作。
蔣大胖不敢與顧北行對視，低著頭小聲道：“二公子，夫人早在千多年前便走了。當時仙君被人暗算，夫人趕去支援，結果為救仙君而命隕。那會兒你和大公子還不足七個月，仙君用固胎定魂秘術保住你們性命。后來大公子先行復蘇，你比他遲了八十二年。實際上，你們應該是雙胞胎。”
聽完蔣大胖的話，顧北行默默閉上了眼睛。
他需要時間消化這些信息。
客廳陷入沉寂。
良久，顧北行重又睜開雙眸。
親身經歷過靈魂穿越后，他的心理承受能力顯然增強了太多。
這般事實雖然堪稱匪夷所思，可他很快便也接納了所有。
包括他已經存在于這個世上一千多年。
包括能夠讓胎兒吊命且持續發育的所謂秘術。
包括和他同卵雙胞卻長得完全不一樣的哥哥顧晨陽。
“原來如此。”
輕舒口氣，顧北行臉上恢復了笑意。
他拍了拍鐘小暖搭在肩膀上的小手，道：“小暖，繼續按著，別停。”
鐘小暖聞言趕忙重新施展溫柔馬殺雞。
顧北行沉吟片刻，又問道：“我哥之前去哪兒了？他和陸圣仙好像都不在耀星城？”
見顧北行面色如常，蔣大胖悄然松了口氣，回道：“二公子，大公子與陸圣仙一直在陲星城。”
“陲星城？這又是什么地方？”顧北行眨了眨眼睛。
“此事說來話長。”
蔣大胖苦笑一聲，解釋道，“仙界四大仙域，除去紫宸仙域外，其余三個仙域范圍內都還存在著一個獨立的天域。”
“天域由修為達到大羅圣仙圓滿的強者創建，他們的實力和仙君境極為接近，從未加入過任何宗門，也不愿屈居人下，于是干脆自劃封地命名天域。”
“天域最先在靈虛仙域出現，圣仙左丘裴不愿被靈虛仙域教義同化，因此開辟清虛天域，號稱清虛仙尊。”
“后來，流火仙域又出了個唐文道。他認為流火仙域部落聚集式的習俗不利于仙域發展，向流火仙君諫議遭到否決，于是自立混天域，號稱混天仙尊。”
“一百三十三年前，在咱們星瀚仙域東南邊陲，大羅圣仙劉子祁宣布成立圣天域，將整個東南方都歸入圣天域境內，自封圣天仙尊。”
“仙君對此事不置可否，好像壓根沒放在心上，但陸圣仙卻忍不下這口氣，一心想去鎮壓劉子祁，奈何仙君并未同意。“
“后來，陸圣仙做了大公子的護道人，大公子耳濡目染之下也對劉子祁憤恨難當。十年前，陸圣仙攜大公子一道進言仙君，誓要將劉子祁轟殺，奪回星瀚仙域領地。”
“有大公子在，仙君拗不過就同意了。然后大公子便和陸圣仙去了仙域東南，在圣天域邊界招兵買馬，建了座陲星城。這些年雙方一直爭斗不休，死傷極多。”
“平日里，大公子都呆在陲星城內掌控大局，每年也就回仙君府一次兩次。他回來多數是為了參加星瀚英雄會，有時也專程看望你和仙君。”
顧北行聞聽此番言辭，止不住地搖頭感嘆。
他本以為有顧星瀚撐著，仙君府在星瀚仙域不說唯我獨尊，起碼能做到威懾四野。
現在可好，連領土都被人侵占了，老顧頭兒依然不為所動。
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高人心態嗎？
這……這他娘的也忒高了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