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著陳年來到現場的時候，怎么說呢，就是……
非常慘烈。
一個穿著錦袍男子的中年男人，此刻正被秦五羊咬著胳膊，還有兩個看著應該是錦袍男子的仆從，這兩人圍著錦袍男子和秦五羊轉了半天，楞是不敢上手。
圍著看熱鬧的街坊鄰居，此刻也是七嘴八舌的勸著秦五羊松嘴。
秦五羊這個時候瞥到了過來的陳年，歪著腦袋招著手讓陳年過去。
“哎，別動別動，疼！”
秦五羊這一動，錦袍男子捂著胳膊疼的呲牙咧嘴。
陳年走到跟前，剛剛有胳膊擋著沒看清，這會算是看了個真切，秦五羊這張老臉上，一個眼眶已經腫成饅頭了。
“來來來，師父松嘴。”
陳年勸著秦五羊松開了嘴。
秦五羊剛一松開嘴，錦袍男子立刻后退了好幾步，一手捂著隱隱有血滲出的胳膊，嘴里喊道：“打他，給我打他。”
頓時兩個早已蓄勢待發的仆從，立即撲了過來。
陳年嘆了口氣，反復兩下伸手一抓一拉，兩個仆從就已經倒在地上。
不說圍觀的人了，就是兩根仆從本人，恐怕也沒看清陳年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哦吼，練家子。”
錦袍男子呼喝了一聲，轉頭就跑。
陳年踢了踢兩個在地上躺著的仆從，說道：“得了，別裝了，你家主子都跑了，還不快去追。”
兩名仆從騰地一下爬了起來，對著陳年訕笑著拱了拱手，就想著自家主子跑的方向追了過去。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兩個仆從也不是傻子，自認還算是有兩下子的，今天連對方的路數都摸不清，況且對方明顯留了手，硬碰硬純粹是嫌命太長。
銀子和命哪個重要，他們還是分得清的。
當事的一方已經走了，看熱鬧的人也都漸漸散了。
桂花巷里一個賣菜的大爺對著陳年說道：“趕緊領著秦老頭出門躲兩天吧，那人是城東胡員外家的大兒子，他們家家業大，有的是賣力氣的漢子。
還有啊，老秦頭，你也別怪咱們這些老街坊不幫忙，實在是沒法幫。”
陳年朝著賣菜大爺拱了拱手：“李大爺，有您這句話已經算是幫了大忙了。”
“趕緊走吧，再晚來不及了。”李大爺擺了擺手，挑著兩筐菜走了。
陳年看著腫著眼睛，滿臉掛彩的秦五羊，又是好氣又是好笑，現在在大街上也不是師徒倆說話的地方，一時間大眼瞪腫眼。
就這個時候，王二虎已經幫忙把散落一地的算命攤子給拾到在一起，對著師徒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小年，我……”
陳年伸出手，止住了王二虎接著往下說的意思，說道：“二虎啊，我知道你的意思，你趕緊回去吧，我扶著我師父回去就成了。”
王二虎撓了撓頭，心里掙扎了一會后，嘆了口氣，轉頭回去了。
“走吧。”
陳年將算命用的家伙什攬在懷里，對著秦五羊說道。
秦五羊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捂著青紫的眼睛，晃晃悠悠的跟在陳年身后，不時的還哼哼兩聲。
“哎喲，哎喲。”
回到桂花巷的院子，陳年聽著秦五羊還在哼哼，沒好氣的說道：“我說這里就咱倆了，您老人家可別裝了。”
秦五羊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走到桌邊拿起水壺對著壺嘴就喝了起來。
“嗝。”
打了個嗝后，秦五羊開始念叨起來：“你說這叫什么事，不就是說他印堂發黑，要不是看他不像大奸大惡之人，我會幫他？
為師還想著為下輩子攢點福緣呢！
可他呢，怎么也就不問問我有沒有破解的法子，上來就打呢？
況且我羊半仙從來都是童叟無欺，這家伙這兩天肯定是要倒霉的。
他出銀子，我給他消災，多好的事！
不地道，忒不地道。”
陳年一邊收拾這屋里值錢的東西，一邊說道：“您也是老半仙了，這種一輩子順風順水的人物，怎么能直接說他印堂發黑，婉轉一點它不香嗎？
五年了，搬了三回了，這次好容易待了三年，虧我還以為師父您老人家學好了呢。”
“嘿。”秦五羊憤憤不平地說道：“你小子這叫什么話，怎么能叫學好了呢？為師我可是從來沒壞過。”
“是，您好著呢。還記得您上回輸了銀子，把人家攤子砸了那事不？也就是那幫家伙看您年紀大，沒敢下重手，不然看您怎么收場。”
“那能怨我嗎，那是他們出老千。”
“您抓著了嗎？”
“沒抓著，不過他們出老千是板上釘釘的事。”
“您也知道沒抓著啊，各行有各行的規矩，您又沒抓著，直接掀攤子這不是壞了他們的規矩。
再說，您要真想抓，難道還真抓不著？”
“老夫不屑和他們用這些手段，要是讓江湖上的人知道了老夫因為這事用了術法，還不得把牙笑掉。”
“得，感情現在煉氣士也是混江湖的了。”
“江湖難道不好聽嗎？混江湖，聽著就感覺經歷過腥風血雨。”
……
師徒倆還在拌著嘴呢，院子外已經變得吵鬧起來，隱隱還能聽到之前那錦袍男子的聲音。
“那算命老頭在哪？
今天有一個算一個，你們要把算命老頭交出來，好說。
不然別怪老子，一家一家砸過去。”
陳年頭湊到窗戶口，看著屋外十幾號人，說道：“這家伙有點能耐啊，這么快就找過來了。”
秦五羊將陳年收拾出來的東西，一樣樣塞進包袱中，擺手道：“去去去，趕緊去把事情解決，為師來坐鎮后方。”
“您已經是成熟的師父了，該學會自己擦屁股了。”
陳年留下句話后，趕緊出門，這樣走晚了，秦五羊能拿來熏蚊子的鞋可就砸上來了。
“就是他！”
陳年剛走出院子，錦袍男子憤怒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十幾雙眼睛，齊刷刷的看了過來。
不多時，十來個精壯的漢子便圍了過來，不同于之前，這次來的人手里都拿著家伙。
陳年看了，大多數拿的都是棍棒，就算有兩個拿刀的，也都未開過封。
看來，這錦袍男子更多的意思，也就是想找回場子，并沒有真的要到弄出人命的地步。
陳年暗自松了口氣，倒不是說怕對方窮兇極惡，主要是不想搬家。
錦袍男子擠進人堆，看著被圍在人群中的陳年，神情傲然道：“小子，那老頭呢，把他叫出來。
只要你把他叫出來，今天你打傷我的人這件事，我可以既往不咎。”
“這恐怕我真辦不到，畢竟里面那位是我師父，你看這樣行不行？
我替我師父給你陪個不是，咱們這事就算過去了。”陳年對著錦袍男子拱了拱手，臉上帶著笑。
“我要說不行呢？”錦袍男子拿過邊上一人手里的長刀，對著陳年比劃了兩下，說道。
陳年伸手一指身后的屋子，又指了指自己，說道：“那對不住了，想要進那個屋子，你得把我給打趴下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