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試試。”

陳年往前一步，和店小二一丈多的距離，在他這一步之下，轉瞬即到。

店小二還沒來得及作出反應，一拳已至。

轟！

一聲巨響。

店小二被這一拳打得，整個人直接嵌入墻壁。

一陣暴怒嘶吼之聲，雙拳砸碎周身石壁的店小二，一個蹬腿，躍身而來。

陳年對此不躲不閃，在對方即將近身之時，身形微側，伸出右手抓住對方遞來的拳頭，左手跟上抓住對方手腕，順著對方撲來時的那股勁，將店小二砸向地面。

剛砸到地上，根本不等店小二反應過來，又是向著另一邊地面砸去。

如此反復了十幾次，陳年把兩邊的地面已經砸出了坑。

陳年這才放開抓著對方的手，轉頭看向女掌柜，說道：“有點看不出你的路數，不過你應該沒看上去這么簡單吧？”

以如今陳年的眼界，普通妖物幾乎是一眼看穿，一些修為境界高些的，雖說廢功夫，但也能看出點端倪。

像眼前這位女掌柜，無論怎么看，在陳年看來，都是一個普通女子，陳年摸不清對方身份目的。

說她善于偽裝，但無論從神態，還是動作上來看，她都不屑于掩飾。

甚至，陳年這會將那店小二打得渾身已經開始長出毛發，要不了多久就得現出原形。

但這女子，竟還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看著熱鬧，實在是讓陳年，有些琢磨不透。

女掌柜動了，只見她甩了甩撐得有些發酸的胳膊，伸出手指著地上還躺著的，此刻已經變成一只猿猴的店小二，又看著陳年說道：“繼續。”

說完，女掌柜換了只胳膊杵著柜臺，自然是手托著下巴。

一副打算，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模樣。

那已現出猿猴妖體的店小二，從坑洞里緩緩站起身，接近一丈的身高幾乎能頂破屋頂。

猿猴怒吼一聲，巨大的手掌帶著呼嘯的風，向陳年扇了過來。

雙方此刻的體型，看起來已經完全不成正比，比尋常成年男子還要高上一點的陳年。

在此時，和這猿猴比起來，像個小雞崽子一樣，比陳年整個腦袋還大的手掌扇過來，怎么看都像能直接把陳年腦袋，像西瓜一樣拍碎。

這個時候的陳年，暗喝一聲：“還來？”

話音未落，陳年整個人在手掌落下來的時候，如同憑空消失了一樣。

猿猴一擊未中，剛要轉頭尋找的時候，一個腳掌出現在眼前。

嘭！

一聲巨大的聲響。

猿猴那巨大的身軀，如同脫了線的風箏，向后倒飛而去，直接砸穿了墻壁，飛出小店。

這個時候，小店另一個角落，秦五羊的聲音傳來過來：“快點，問問有沒有殺過人，殺過人就趕緊宰了。

這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好不容易找個吃飯睡覺的地，結果就是這么個玩意，趕緊解決了還要趕路嘞！”

倒也不怪秦五羊催促，這五年以來，除了剛收陳年當弟子那一年多里，師徒倆碰到妖物還要秦五羊出手，后面那幾年，完全都是陳年自己都搞定了。

雖說，秦五羊最初的心情，就像一個看著孩子可以為自己遮風擋雨的老父親一般，難免有些唏噓傷感。

但后面，秦五羊逐漸就習慣了起來，甚至還有點開心。

樂得偷懶看戲，以至于有了隨身帶瓜子的習慣，要是碰上正好是夏季，甚至能掏出一瓣西瓜出來。

陳年對著身后秦五羊方向擺了擺手，另一只手往腰間一拍，一個巴掌大的銅鏡出現在陳年手里。

“道武雙修！”

在銅鏡出現的瞬間，女掌柜那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神態終于有了變化，驚呼出聲。

而陳年眼前，女掌柜的位置突然出現一團血色霧氣，待陳年手中銅鏡照向此處的時候，已經沒了人影。

“想不到，活了五百年還能碰到道武雙修的傻子，這次算你厲害，以后別讓我碰到你。”

那女掌柜的聲音聽在陳年耳中，竟然無法分辨到底從哪個方向傳來的，一頓神的時間，已是錯過了追擊的時機，也只能看著對方逃掉。

女掌柜逃遁沒過多久，整個小店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腐爛，片刻間的功夫，已經變成蜘蛛網遍布，四處漏風的破爛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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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那女的為何一看我道武雙修連打都不打就逃。”

重新踏上旅途的師徒倆，只能借著月色趕路。

聽到陳年的問題，秦五羊憤然的咬了口手里干硬的燒餅，這一往下咽就被噎著了，趕緊拿出水壺灌了口水，將堵在喉嚨口的燒餅咽下，舒服的打了個嗝。

這才幽幽開口道：“你讓她怎么打？看你剛才顯露出來的武道境界，就已經不低于搬山境，接著你又拿出個下品法寶出來，傻子都知道你煉氣修為也不低，為何要拼著受傷的風險和你纏斗？”

陳年又問道：“那我怎么聽她的意思，好像道武雙修不是什么好事。”

拋出問題后，陳年等了半天，也沒等到秦五羊回答，回頭一看，借著月色發現秦五羊一臉難以言明的表情看著自己。

“師父，您這是？”陳年拿手在秦五羊眼前晃了晃。

秦五羊拍掉陳年的在眼前晃悠的手，說道：“修煉之道，向來都是博而廣學，專一而精。

博而廣學說的，不管是煉氣士還是武者，在于修行一道，一定要對這世間萬般奇淫巧技，術法神通有所了解。

如此這般，日后對上來，心里也能有個底，不至于手足無措。

專一而精就更簡單了，不管是煉氣士還是武者，精力，悟性，天賦都是有限的，學的太雜反而萬法不成。倒不如潛心修煉最適合自己的術法，達到如若臂使的程度。

像你這般情況，在煉氣士的金丹期或者武者的翻海境之前，確實會因為你的手法層出不窮，占到優勢，甚至可以讓你越境擊敗對手。

但隨著日后修為加深，你就會發現，精通一門術法的可怕之處。

當初你小子也不知從哪弄的武道秘籍，為師想勸你的時候，你已經熬煉上筋骨，半途而廢只會適得其反，這才由著你練到如此境界。

五年時間，不管是煉氣之道，還是習武之途，隨便單獨拿出哪一樣，到如此境界，都足已自傲。

更不用說，你如今道武雙行，就能有如此成就。

說來慚愧，以為師境界修為，在這個時候其實并沒有太多再可以教你的了，更不敢妄言。

為師現在能做的，只能是把為師這一輩子所知道的都告訴你，如何決斷在于你自己。”

在生活之中，師徒二人在不知不覺之中，已經是亦師亦友的關系，插科打諢也已經變成了常態。

在陳年記憶中，秦五羊上一次這么正經說話的時候，已經是幾年之前，陳年在修行中遇到難題的時候。

隨著修為的精進，陳年在修行之中，可以讓秦五羊解惑的地方變得越來越少。

當初那個給陳年一個包子，讓他能夠有棲身之所的師父，在修行路上，不知不覺已經要被陳年超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