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長歌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上午，她很久沒有睡得這么舒服了，一夜無夢，身邊的權瑾不知道什么時候就已經離開了，她伸了個懶腰翻身起床，眉眼間滿是愉悅。

清歡迎面而撞她滿面春風，蹙著眉問道：“今天是有什么喜事嗎？”

“沒呀，怎么了？”莫長歌不解的望向她。

“你現在的樣子實在是很難不讓人遐想。”清歡說了一句就趕緊偷偷溜走，莫長歌不自覺摸了摸自己的臉，摸不著頭腦，她怎么了。

早朝平安無事的結束，權瑾隨即抬腳要離去，權封連忙叫住了他，“九哥。”這一聲不似以往的冷淡反而夾雜著迫切，此時還未散盡的大臣們狐疑的瞅著二人，權瑾不動聲色地轉身，似笑非笑：“十弟有什么事嗎？”

“我，我，之前謝謝了。”權封吞吞吐吐，手不自覺握緊，無所適從。

“謝什么？”權瑾偏頭一愣，就聽見他又低聲說道：“之前我落水聽說是九哥救得。”

權瑾不動聲色收回視線，“你是我弟弟，我不救你救誰？”不經意的回答完畢袖手離去，眼底是他人看不到的嘲諷，救你不過是本分罷了，想救就救了哪有那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

權封咬緊嘴唇默不作聲，不知該說些什么，倒是周圍的大臣仿佛見了鬼一般，從未看見過兩人如此心平氣和，也談不上心平氣和，就是十皇子第一次沖九皇子低下了頭，令人匪夷所思。

權以白跟了出來，“十弟今天怎么回事？莫不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這調侃的話語也沒有阻攔住權瑾大步流星，踉蹌著跟上，“你走慢點，等會我！”權瑾面無表情停下腳步，權以白險些撞上他，“不是，停下也得給個信號啊。”

“三哥，好奇害死貓，不該問的別問。”

這樣一說權以白更加好奇他做了什么才讓權封居然能拉下面子來如此低聲下氣，究竟發生了什么？可惜不得而知，他也不祈求權瑾會親自說出口。

權瑾剛出宮阿杜就迎了上來，“主子，接下來是回府，還是？”

“國侯公府。”權瑾垂眸想了想說出一個地點，阿杜雖然不知道主子為什么突然要去那里但還是照辦了，馬車很快駛向國侯公府上。

聞人輕一開始聽見下人說九皇子求見的時候還以為自己聽錯了，沒想到他會主動來找自己，急急忙忙出去迎接，權瑾撩開簾子而出，輕輕朝他點了下頭。兩人相向進府，聞人輕邊走邊問，“怎么了，是有事找我？”

“一會兒說。”

待權瑾落座，他緩緩開口，“青山”聞人輕抬頭望著，“我想知道你和她之前發生過什么。”

聞人輕頓時知道他問的是莫長歌，抬眼看了看一旁的下人，突然起身，“到我房間去吧，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訴你。”

其實莫長歌和聞人輕認識完全出于巧合，那時候莫長歌才十四歲，已經在青音樓小有名氣，偶然的一天她偷跑出去被關在房間里兩天，不吃不喝，無人問候，嬤嬤告訴她這是讓她反省以后還敢不敢偷跑出去。她小小的腦袋趴在窗戶上，眼神空洞無神，兩天沒有進食肚子已經咕咕作響。

大街上空無一人，她看著天邊的黑暗無語，“小孩兒，今天又沒月亮，你在看什么？”突然底下傳來一道聲響，她疑惑的朝下望去，“那哥哥你大半夜蹲在墻角又是在干嘛？”

聞人輕沒想到他居然會被一小姑娘給問的啞口無言，“你來這青音樓是自愿的還是被抓來的？”

“重要嗎？”

他沒有想到這小姑娘看著挺乖巧話語卻這么傷人，“小孩兒，你就這么對哥哥說話嗎，沒禮貌。”

小姑娘軟綿綿的聲音傳來，讓他為之一動，“哥哥，我餓了。”

“晚上沒吃飯？”

“我已經兩天沒吃飯了。”

聞人輕一聽立馬朝某一處走去，莫長歌也沒指望他回來，昨天就看見一個大哥哥，結果叫他一聲后就被寒冷的眼神所逼退，果然長得帥的都不是好人。

沒想到聞人輕還真回來了，手里還抱著一只烤雞，沖她挑眉，“哥哥好不好。”

“你先給我再說。”

聞人輕白了她一眼，看著她對食物兩眼放光，想到她很久沒吃飯了急忙把旁邊堆放的柴火堆高，自己踩了上去遞給了他。

莫長歌狼吞虎咽，不一會兒滿嘴油光，聞人輕瞅著她發笑，她用手背擦了擦嘴，“哥哥你是什么人？”

“國侯公世子，聞人輕，以后不要隨便叫人哥哥了。”

她暗自記住了他的名字，心想他真是個好人。

本來這只是一個短暫的插曲。按理來說兩人再無交集，卻在一個月后莫長歌毫無征兆的出現在他面前。

國侯公看了眼，“青山，這是？”

聞人輕知道不能明說她的身份，就支支吾吾回答：“偶然認識的一朋友，沒事，爹你先進去吧。”

等國侯公進去。他立馬把她拽到角落，詢問道：“有事嗎？”

莫長歌不自然的伸出手，大把的支票皺皺巴巴，“我掙錢了，想著要還哥，你的人情。”她突然想到他似乎不喜歡她叫他哥哥，立馬改口。

聞人輕看著她，神情復雜，“我不需要，你還是自己留著吧。”

莫長歌一聽垂下了頭，“你是不是覺得這錢臟？”

聞人輕錯愕的抬頭，他從未這樣想過，就看著她面露諷刺，“我知道我出身低賤，比不上你們大戶人家，不過你放心，這錢是我彈琴掙來的。”

莫長歌上前把錢塞進他手里就要轉身離開，但是聞人輕拽住了她，解釋道：“我沒有覺得這錢怎么樣，你還小，何況深處那種地方，會更需要錢，這些對我來說完全沒必要，但對你而言不一樣。”

聞人輕深吸一口氣，“真的，哥哥不騙你。”

后來聞人輕經常帶著她去逛集市，玩各種有趣的事，莫長歌那幾個月過個開心極了，“你要真是我哥就好了。”

聞人輕卻心想，我不想做你哥，但是這話他怎么也說不出口，她是一個都沒有及笄的孩子，所以他暗自下定決心，做了一個重大決定，“長歌，哥哥替你贖了身可好，離開那個地方。”

“哥哥。”莫長歌扭頭看著他神情認真，咽下了拒絕的話，展開笑容：“好哇。”

最終兩人約定在她生辰那天帶她離開，莫長歌興高采烈的期盼那天的到來，和嬤嬤說了實話，嬤嬤只是當她開玩笑，畢竟對方是國侯公世子，怎么可能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