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定鎮北鄰振南軍,是南理國五大軍區之一。
永定,永定,聽名字就知道南方復雜。
永定鎮南下有南理國最大的登陸港口,三陽鎮齊山港的貨物只有通過永定鎮這道天然屏蔽才能北上。
南門也是最大的貨運集裝地點,從早到晚,永不停歇。
張三叼著牙簽走在臨街大道上,默默記下胖掌柜的人情,這人太好講,白送了一頓早餐,還有一套新衣服。
這么會做生意,一樓爆滿也情有可原,只是那些大漢也太兇惡了吧,只比他差一點點,難道真是個黑店。
“大,大哥,他怎么樣?”
胖掌柜恭恭敬敬的站在一位黑衣壯漢身邊。
壯漢短碎的黑發正中間拉出三道猙獰凸起的長疤直到后頸脖深處,面方濃眉,不怒自威。
此人正是西城平民區黑道大哥,鐵爪幫幫主梁藝。
讓XC區民眾瑟瑟發抖的梁藝,面色嚴肅的瞇起眼,瞄向拖著爛布鞋,大搖大擺浪蕩在青石板路中間耀眼的鹵蛋。
那奪目炫彩的亮度,自帶神圣潔白的光輝,映照著周圍一圈,連陽光都感到黯然失色,不敢與之爭輝。
周邊之人寧愿擠著走也不愿意靠近半分,這空蕩蕩的擁擠感,他從來沒有體會過。
他甚至看到兩家本有血海深仇之人,為了躲避它,不得不笑臉相迎,相偎相依的走著。
兇惡程度超出了他的想象力,他心中甚至生出,在陽光照射范圍內不能與之為敵的怪異想法。
“這家伙有點能力,不知道是不是越階者”
“越階!”
胖掌柜一個驚呼,感覺到氣氛有些沉,這才意識自己身邊的是誰,趕緊道“不可能吧?”
“怎么不可能?”大漢問道。
“他,他”胖掌柜一時有些語塞,看向那顆鹵蛋,瞬間被閃瞎狗眼,下意識的選擇退避。
對呀,為什么不可能?不是。
“他要去南門工作,而且是苦力,有這樣的超階者嗎?”
“可能,也許,受傷了吧”大漢也找不出理由。
“那,他要是回來”胖掌柜試探問道。
“照原價收,我來試探試探他”大漢瞄到幾位嚎哭不止的小孩,心中癢癢。
要不是怕得罪這位深不可測之人,引來不必要的麻煩,今早他就動手進行試探了。
樓下全是自己的兄弟,拖一陣總跑得了吧,以他的身手在哪里不能吃香。
不是,梁藝抹了抹額頭汗水,永定鎮出了這樣一位人物,應該會熱鬧不少,過幾天振南軍會下來,主持一年一度的分贓,不,獎勵大會。
四周圍幾個城鎮都會參與,難免會有一場惡戰,只要拉攏了這位,誰敢跟他搶。
張三穿過空蕩蕩的人海,抬眼看向成片的鋼架棚,和無數繁忙的人流,鼻腔內充斥著刺鼻的咸腥味。
他頓時模糊了視線,精神也開始恍惚。
這就是永定鎮最大的海鮮轉運市場,怎么感覺這么親切呢?
“咳咳”
一聲咳嗽聲打斷了張三的思緒。
他轉身看向來人,灰白色的制式服裝,王久,你不是守夜嗎?一大早的跑南門加班嗎?
“張兄弟,有事麻煩一下”王久頂著黑眼圈,有氣無力的說道。
“你說?”
“那個,不知道張兄弟能不能配合我做一下普查”王久小心問道。
“可以”
“嗯?可以”王久有些吃驚。
“可以”
“哦,哦,張兄弟來自哪里”王久頂著周圍奇怪的眼神,拿出書本和筆記錄起來。
“東土大唐”
“嗯,嗯”
王久抽了抽嘴角,記錄著。
“張兄弟年方幾何”
張三抬手掐算,瞎點了一遍,道“未滿18,應該是17歲吧”
“哈?”
王久張大著嘴巴,拿著筆撩了撩耳洞,眨了眨眼,有些不敢相信,你這模樣,三十還算少了,一陣兇惡的目光傳來,他哆嗦了一下手記錄起來。
“張兄弟來永定鎮打算待多久?”
“不是很確定,我在等一個人,還有一只雞”張三點頭說道,既然是官方組織,說不定以后還要仰仗對方尋人。
“哈?”
“哦,這樣?。 ?/p>
王久壓抑著心中許多話語,平復著激動難耐的心情,想起鎮長的交代,繼續道“張兄弟方不方便說一下,我們也許可以幫你留意一下”
“嗯,謝謝”張三回憶了一下,露出一抹微笑,道“那是我兄弟,他叫張大年,比我高,我出門的時候,嗯,怎么說呢,對了,有那個城門的一半高,不知道現在有沒有長高”
王久翻起無奈的白眼,順著手指看向南門,南門多高來著,10米,12米,有這么高的人嗎?
嗯,他剛剛笑了吧,那笑容好邪惡,好陰冷,好可怕,您這是開玩笑,是吧?
“好的,張兄弟,我們會留意”
“嗯,還有那只雞,那也是我兄弟”張三不給對方插話的機會,道“那只雞很聰明,它除了尾巴上有一圈毛,胸口有兩三根,其他地方光禿禿的,這個很好找”
“咔嚓”
一聲,王久精神奔潰,捏碎了手中灰色的木質筆。
“嗯”張三眉頭皺成王字,瞪著銅鈴大眼看向這個官家人,你是看不起我兄弟嗎?
他左右望了望,四周圍似乎沒有監控,旁邊的人都在低頭想事情,沒人看向這邊,斗毆是關幾天來著。
輕傷以下應該是15天吧,被害者家屬如果諒解,是不是可以提前出來,里面管飽嗎?
不對,不能冒失,好像有個妨礙公務員罪,幸好,幸好自己還懂一點法,不然真被這家伙給陰到,你們是打算坑我這個外鄉人,欺負我不懂法律嗎?
城市套路深,我要回農村。
隨著張三收回氣勢,四周圍的人都開始活動起來,吆喝的吆喝,抗貨的抗貨,講價的講價。
“噗通”一聲。
“呼呼”
滿頭大汗的王久跪坐在地,喘著重汽,剛剛那股氣勢壓得他胸口難受,憋著一口悶氣總是吐不出來。
他眼神迷離間似乎回到了家鄉,和已經淹死的小同伴玩耍來著。
那個怎么說來著,走,走,走馬燈嗎?
他的尸體是不是送回家了,老媽子會不會難過,他算不算因公殉職,那個補償款是多少來著。
“哼,我記住你了”張三冷哼一聲,拖著腳步找工作去了。
“啊!哦,呃”
王久木然的回答著,剛想起身相送,留下一點好影像,撐著幾次都不能撐起身子,不止腳軟,手也使不上力。
久久不能站起的王久沉重呼吸著,看向那圈圣光下照耀的無人地帶,生氣,發冷,顫抖。
就算打死他,也不會再接觸這個喜怒無常的絕世兇人了。
“這,這位大哥,我,我們是鐵刀的人,供奉已經交過了”一位老頭可憐巴巴的哭訴道。
“不,不,老丈,你誤會了,我是來找工作的”張三使出溫柔攻勢,他知道自己的相貌,有時候看到也會嚇一跳,只不過,這些土著的表現也太夸張了吧。
“哦,工作,對,對,你是來找工作的,大哥,你等等”老頭轉身走進店鋪,沒過多久拿出一串銀錢,彎腰遞給張三。
張三伸手接過,大致看了一下,有十幾個,也不算太黑,能讓他吃飽,問道“老人家,我具體做些什么呢?”
“??!”老頭一聲驚呼,顫顫巍巍的說道“你還要工作”
“你這不是給了工錢嗎?我不做事怎么行”張三郁悶了。
“那個,那個”老頭扭捏著抬起頭,大膽的看向男子,連薄薄的臥蠶都那么嚇人,真人得有多可怕。
他趕緊低下頭,道“那個,對面街市有個米米魚行,您,您能幫我去看看門嗎?”
張三抬頭看向招牌,五個字,再看向低頭彎腰的老漢,這套路,看不起誰呢,又想騙我犯法。
他伸手拉下一顆銀珠,放進褲子口袋,剩下的拋在了對方腳底,揚長而去。
“哎,哎”
老者略微可惜的蹲身撿起珠子,一個,兩個,三個。。。。
“還說自己不是收保護費的,就會巧立名目,一次一顆,還有些原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