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訪稿第二天早上下班前未萊便整理好發給了KiKi,她看了以后表示很滿意。
于是這篇獨家專訪便通過星輝娛樂官方微博和公眾號向大眾公開。
難怪現在的娛樂圈,影視圈皆以流量為馬首是瞻。
短短幾分鐘,這篇專訪的閱讀量就超百萬,評論數也跟著水漲船高,“蹭、蹭、蹭”直線飆升。
幾乎全是對喬時俊新歌表示肯定的溢美之詞。
于此同時,新歌在某付費音樂平臺上的銷量也一路飄紅。
粉絲經濟儼然正在成為一個新的經濟體系,其商業價值不容小覷。
未萊在得了谷主編一句“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的贊許之后,當天下午便向公司請了兩天的假。
一路風塵仆仆坐高鐵趕回甌城,到了站立馬打車趕到電話里告知的“甌城協和醫院”。
剛進病房,就見關厚芬正收拾東西準備出院。
未萊立馬上前阻止:“關媽,你收拾東西干什么?為什么不多住幾天,好好將養將養?等身體徹底好了,再出院也不遲啊!”
“一把老骨頭了,有什么好將養的。醫院治療費用這么高,多住一天我這胸口就多疼一天。再說也不一定非要在醫院,在家不也一樣嘛!”
關厚芬將一根半舊毛巾塞進黃色塑料袋里,接著說,“況且我這又不是什么大病,不用這么衿貴。小凱也真是,一點小毛病就大驚小怪的,說了讓他不要給你打電話,沒想到還是擅作主張給你打了。”
“小毛病?冠心病是小毛病嗎?哥都跟我說了,那天如果不是他早下班回家碰巧撞見,恐怕今天我就要到太平間見你了。”
關厚芬面上有些訕訕,手里的動作卻一刻不停,又將一雙拖鞋塞進一個黑色塑料袋里,輕聲道:“我這不是不想給你們添麻煩嘛!而且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不礙事的,你放心啊!”
忽的,像是想到了什么,她忙將未萊往病房門口推,緊張道:“你現在不是該在上班的嗎?走走走!今天又不是周末休息日,曠工是要被扣工資的。”
“關媽,都這個時候了,你就別管我是不是曠工了。而且第一、我的工作沒有休息日這一說;第二、我已經向公司請了兩天的假。總之,什么事都沒有你的健康重要。”
關厚芬住了口,不再說什么。
“你住院的時候,他有來看你嗎?”未萊問。
關厚芬苦笑著搖頭,神情麻木:“他不給我添亂,就已經謝天謝地了,還能奢望他能來看我。”
“為什么不干脆離婚?以前我小,需要有人幫襯著共同負擔經濟。現在我已經長大了,也能賺錢了,你沒有理由還跟著他過這種暗無天日的日子。”未萊低著頭,一抹霧色籠在垂下的暗眸里。
“沒這么容易......算了,不說不開心的事了,得趕緊收拾收拾離開這鬼地方,聽說醫院待久了,人就會霉運纏身的。”關厚芬手腳并用地繼續收拾起東西來。
未萊扶額,心想難道這么些年你不倒霉么......
關厚芬——自未萊昏迷多日醒來見到的第一個人。
當時她頭上纏著繃帶,整個人昏昏沉沉的。
關厚芬見她醒來激動得淚流滿面,握著她的手不停重復念叨著“老天保佑”。
可未萊覺得眼前這女人陌生極了,不知道她是誰,跟自己什么關系。
事實上她也是這么問的。
關厚芬震驚過后,靜心一想,頓時明白未萊的反常是怎么回事。
于是便冷靜地告訴她:她的名字叫未萊,是個孤兒,父母早亡。
她在孤兒院做義工的時候,見她乖巧懂事,于是向院長提出申請想要領養她。
可沒想到就在她辦好所有手序,準備去孤兒院接她的前一天晚上,孤兒院卻突然失火。
她沖進滔天大火,尋覓良久,終于找到未萊并將她帶出了火場。
等再想進去救其他人時,火勢突然擴大,整個孤兒院淹沒在熊熊火海之中。
當然,這其中真假參半,多虛少實。
出院后,關厚芬帶著她來到了多年未回的老家。不想,在短短一年內受盡家人及鄉里人的白眼和羞辱。
忍無可忍,遂又帶著小未萊離開老家,來到甌城打工。
在經歷一段風雨縹緲,餐風露宿,居無定所的艱苦日子后,關厚芬終于攢了點錢,在甌城扎了根,小未萊也順利進了當地一所小學就讀。
這期間,關厚芬一直要求小未萊稱呼她為“關媽”。久而久之,“關媽”這個稱謂也就成了她倆之間的特殊紐帶。
再后來,關厚芬經同事介紹,與一位死了妻子,帶著一個兒子的鰥夫組建了家庭。
本以為多個人會多個幫手,減輕生活負擔,未來道路上可以相互照應,互相依靠。
沒想到卻是引狼入室、引水入墻,此為后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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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萊幫忙收拾好東西,辦理了出院手續,便帶著關厚芬回了那個如果有可能她寧死都不愿回的家。
一進屋,撲面而來的騷臭味熏得未萊幾欲作嘔。
屋內,桌子、椅子、沙發上丟滿了污穢不堪的衣物,鞋襪、吃剩的速食泡面及各種垃圾食品的碎屑和包裝袋。
看來在關厚芬住院的這幾天時間里,這廝過得十分滋潤瀟灑,呼朋喚友,推杯換盞的,不亦樂乎。
未萊眉頭緊鎖,捂著鼻子跨過腳下的障礙物,走到窗邊將窗門開到最大。
等所有的窗戶都打開,涼風吹進來,吹走了大多數的污濁晦氣。
關厚芬手腳麻利,一會兒的功夫就從廁所里拿出掃帚拖把,刷刷地干起活來。
未萊搶過她手里的掃帚,讓她坐在一旁歇著別動。
關厚芬卻固執地不松手,微微咧開一抹笑,說:“媽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干點簡單活不礙事。你先去上個香,這些日子你一直在外頭,已經好久沒給它上過香了。去吧!”
未萊聞言頓了頓,神情復雜地看了關厚芬一眼。見她抬了抬下巴示意自己到龕臺那去,于是松開手徑直朝老地方走去。
點上香,習以為常地朝它拜了拜,完了轉身走回客廳。
僅僅一會兒工夫,客廳雜七雜八的東西已被清理了大半。
未萊清了清嗓子,叫了一聲“關媽”。
關厚芬起身抬頭,疑惑地“嗯”了一聲。
只聽她說:“有個問題,藏在心里很多年一直想問你,卻不知如何開口。”
“什么問題?......你問吧!”關厚芬撣了撣身上的灰,整了整衣服洗耳恭聽。
“從小到大你一直風雨無阻地讓我到龕臺上香,這么多年了,我只知道上香,卻不知到底給誰人上香,它是什么,是人是物,還是其它什么東西。”未萊連珠炮一樣問出自己多年的疑惑。
關厚芬聞言失了神,仿佛瞬間陷入某種回憶。良久,她干笑兩聲,掩去慌張和失態。
“哦!她是我們的一位恩人。準確點說如果沒有她,就沒有我們。”
“那......”
“未萊,至于其它的,就別問了。時機到了,你自然會知道。”
“可是......”未萊鍥而不舍,還想說什么。
門“吧嗒”一聲被打開,一個瘦骨伶仃,醉醺醺的身影搖搖晃晃地走進來。
見到未萊,隨即喜笑顏開、獐頭鼠目的“喲”了一聲。
“什么風把我們身嬌肉貴,金枝玉葉的未萊姐給吹來了?嘿嘿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