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結束以后,木子似乎就沒有回宿舍的打算。現在導員一給她打電話,沒過多久就到辦公室了。
“老師,您找我?”木子看了眼我和之書,笑了笑:“你們倆也在啊。”
之書問木子:“你今天的紙質稿呢?”
木子再拿出另一張紙:“在這里。”
之書接過紙質稿和我原有的對比,說:“里面的表述基本雷同,你為什么要抄她的?”
木子大驚失色:“什么?我為什么要抄她的啊?我們今天講的內容不是很不一樣嗎?”
之書揚了揚手里的紙說:“這才是笨笨的第一稿,今天的內容是因為聽了你的演講她臨時重做的。”
“可是主辦方原本準備的也不是這張啊。”木子走到辦公室的公共值班桌旁,把有著我的名字的那張紙找出來說:“這個才是笨笨的啊。”
我飛快地看了一眼內容,和兩個版本都不相干,通篇官話,沒有價值。
“不管你們之前的內容是什么,你們交過去的都不是這一稿,怎么能說是我抄的她?”木子語氣強硬,就是不承認。
導員把錄音放給木子聽了,問:“笨笨說沒有讓你幫她拿紙質稿,你為什么要拿?”
“哦,這個啊。”木子未見半點心慌,說:“她的格式不太對,沒有標注什么時候翻哪一頁,所以我才覺得要給她拿回去改改。”
為了方便播放PPT的干事操作,主辦方提前兩天收集我們的紙質稿來標記什么時候翻頁。
“我記得交過來的時候是標注好了的。”我說。
木子從包里翻出一張紙遞過來,說:“你看看是不是這張?”
我接過紙,這是和剛才值班桌上發現的同樣內容的稿件,只是沒有了翻頁標記。
“不是。”我說:“這不是我交的稿子。”
“競選現在也結束了,為什么你們還要糾結稿子是不是一樣的?”木子奇怪地問:“我還想知道為什么笨笨的第一稿和我的一樣呢。”
“既然要提醒我改標注,為什么不跟我說一聲?”我問木子。
“我出來之后接了個電話,就把這事給忘了。”木子很不好意思地說:“我還特地問了師弟需不需要送回來,他們說有電子稿,沒有紙質稿也行。”
“師弟說電子稿也是你給的。”之書直接把和師弟的聊天記錄呈到老師眼前。“木子,你狡辯不了。”
“是我對著PPT幫她標記好什么時候翻頁才替她交的,這又有什么問題?”木子大方地回看向之書。
“當然有問題。”之書加快了語速咄咄逼人:“其他競選者是不允許看別人的競選資料的,你怎么看得到?”
“我……”木子愣了一下,很快就說:“昨天彩排的時候就看到了呀。”
“是嗎?”之書淡淡地笑了笑:“都彩排了你才幫她改翻頁的稿子,干事沒催你嗎?”說完,之書從我手里拿過手機,點開一個視頻再送到老師面前,說:“真巧,笨笨彩排的時候拍了你的PPT,跟你今天的內容可是一點都不一樣。”
老師認真看完了視頻,之書又拿出自己的手機,點開相冊遞給老師:“這是木子今天的PPT,應該很明顯了吧。”
“她不想用的東西,我也不能用嗎?”木子垂了垂眼,說:“沒到正式競選之前,誰都有修改演講內容的機會。”
“行了。”老師出聲,打斷了兩人的爭執。“沒什么好辯解的了。”
“老師……”木子看向導員,滿面委屈。
“你能力不差,為什么還要這樣做?”導員盯了木子一眼,好像能看穿她的心思。“都是一個班的,就這么輸不起?”
“您怎么知道我會輸?”木子不服氣地反問:“這些視頻照片不足以證明是我抄襲她,思路相同沒什么不可能。”
“框架是可能一樣,但是表述一定會不一樣。”我說。“你看看關于學生工作里部門活動的一塊,里面特意提到了辦活動需要提前協調干事之間的合作和互助。誰都知道你們部門是個主管運營的部門,從來不插手活動,這段話怎么寫出來的?”
“校運會我們部門不是值班了嗎?怎么不算辦活動?”木子反應很快。
“哦?”我指了指文中另一句話。“做好和其他兄弟學院群的交流學習,積極承接校園大型賽事中的任務,不斷扎實專業技術,成為同學們信得過、靠得住的服務型部門。”
“這句又怎么了?”木子不耐煩地問:“我沒覺得有什么問題。”
“問題大了。”之書張嘴:“校園大型賽事,就是指合唱、跳舞、主持、體育。它們都歸文藝部和體育部管,笨笨部門協助。從來就沒有咱們部門什么事。”
“我們不是負責發票嗎?”木子問。
“這個學期開始,就歸各自的主管部門了。為了精簡任務,不需要我們部門再幫忙了。”之書忽略木子的震驚神色,看向導員,說:“老師,現在已經很清楚了。請您取消木子參加競選的資格。”
“之書!”木子難以置信地看著我們,說:“我們可是一個部門的,你為了你女朋友,要這么賣我?”
“賣?”之書說:“本來就是你行為不端,我們這叫申訴。”頓了頓,之書又說:“再說,你既然知道她是我女朋友,為什么還要做這樣的事?”
“你們倆談戀愛了?”導員抬頭。
“嗯,剛談。”不顧之書的眉眼官司,我直接大方承認了。反正2019年的時候導員也知道了。
“那……你們不適合一起留在主席團。”導員沉吟了一會,告訴我們。
“我明白,都聽您的。”我態度謙卑,恭恭敬敬。
“老師,笨笨能力不差,我倆公私還是分得停挺清楚的。”之書上前替我說話。
“我知道,我會考慮的。”導員說:“木子,回去寫篇檢討,下周公布主席團名單的時候,當眾跟笨笨道歉。”
木子沉默著呼吸了幾下,說好。
出了辦公室,之書在樓道里問我:“你為什么承認了?”
我反問:“我為什么不承認?”
之書有點著急:“你看看老師的樣子,說不定你就不能留下來了。”
我覺得有點好笑:“大哥,剛才不知道誰說‘你知道她是我女朋友,還這么做’的。”
之書一下就閉上了嘴,照著自己的腦袋就敲了一下。
“之書。”木子追了上來,微風拂發,楚楚可憐。“對不起,我……我不是有意的。”
“你該跟笨笨道歉。”之書身板挺得溜直。
“我說的是你們兩個談戀愛……我也不知道老師會不讓你們都留。”木子急忙趕到之書面前。“我,我會再跟老師求情,請他原諒你們。”
“大學里談戀愛又沒犯錯,為什么要老師原諒?”之書用看白癡的眼神看了看木子。“主席團留誰,老師自然有他的安排。你好好寫檢討,下周大會見。”說完,之書拉著我的手,頭也不回地走了。
“好歹人家是女孩子,你說話怎么這么直接?”我詫異地看著之書氣鼓鼓的臉,像個小包子。
“因為她想欺負你。”之書說著,抓起我的手輕輕啃了一口。“只有我能,別人都不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