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孩子怪讓人討厭的。
“所以祖母選擇不說？”沈葉笙歪了一下頭，笑著看了一眼這渾身充滿倔強的老太太。
雖然她的孫女讓人討厭，但是這并不妨礙沈葉笙覺得老太太可愛。
“說了你也不懂！”老太太沒好氣的嚷嚷。
雖然她相比較其他人覺得喜歡沈葉笙，但是這孩子有些煩人，她有些后悔帶她出來。
“祖母不說，我怎么能懂？”
沈葉笙講話不露山水，她平靜地目視著沈老夫人，眼神中帶著零星的笑意。
“再說，祖母怎么知道我不懂呢？”
······
“你有些煩人。”老太太哼了一聲。
“是祖母自己拐我來的。”沈葉笙刻意放緩語調，平靜地陳述著事實。
哼。
看，討厭死了。
老太太心想著。
“祖母，我等的花兒都謝了，您能不能快點說。”自從覺得老太太有些可愛之后，她說話都有些隨意了。
沈葉笙覺得老太太可以稱為老甜甜。
嗯？
“這句話你又是從哪里學的？”老太太眼神疑惑，甚至還帶了一絲迫切。
就好像是在尋求某種認同。
“我生來就會。”沈葉笙萌生出一個大膽的想法。
或許······
“到寺廟之后，你到我房里來。”老太太眉眼之間帶了些許笑意，也帶了些許期待。
她這一笑，頓時慈祥了很多，甚至可以看出，老太太當年也是一個美人坯子。
大概是因為馬車上有別人，老太太不方便說。
沈葉笙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馬車內還有個老嬤嬤。
這個老嬤嬤服侍老太太這么多年，自認為對老太太了解很透徹，但是今日老太太說的話她確實似懂非懂。
老太太很少露出今天這樣的情緒。
高興之中帶著忐忑。
而且她看著這大房的姑娘，竟然比老太太的親孫女還討老太太的喜歡，真是奇了怪了。
安山寺很快就到了，深處幽林，這寺廟莫名的讓人的心情也會漸漸沉淀下來，不再去想別的。
沈葉笙的三個丫頭跟著另一個小丫頭在一個馬車，到了目的地之后三個丫頭急忙跳下來去接沈葉笙。
“小姐，你沒事吧？”三個丫頭的眼神充滿了擔憂。
隨后掀起車簾準備下車的老太太聽見這幾個丫頭的話，嗤笑了一聲。
“當然沒事，我還能吃了她不成？”
老太太下了馬車之后，看向沈葉笙：“上完香以后，跟我去廂房。”
沈葉笙也正有此意，沒有拒絕，她也正好想問問，老太太她······
是從哪里來的。
“老夫人······”老嬤嬤想說話。
老太太緩和臉色：“你在外等我，不許讓任何人靠近。”
老嬤嬤點點頭。
沈葉笙跟著老太太上香許愿。
老住持一聲聲的木魚聲，讓她這些天緊繃的神經得到了些許緩解。
佛祖啊。
以前我只有一個愿望。
希望我身邊的人平平安安。
現在我又增加了一個，還望您不要覺得我貪心。
我希望魏子行可以好起來。
沈葉笙陪著老太太上完香以后，就扶著老太太退了出來。
等到兩個人走后
老住持睜開眼睛，他的眼里有看透世事的沉靜睿智。
“所念所欲皆萬程，柳暗花明，阿彌陀佛。”老住持說完又閉上了眼睛，開始敲起了木魚。
到了廂房以后，沈葉笙跟著老太太進屋，老太太貌似是這里的常客，對這里很熟悉。
老嬤嬤盡職盡責，等到兩個人都進去之后，貼心的把門關好，就連沈葉笙的三個丫頭也不能靠近。
“你從哪里來？”老太太問出一句話。
在別人看來就是前言不搭后語，但是沈葉笙能懂。
“從我媽媽的肚子里來。”沈葉笙挑眉回答。
媽媽······
“你，你，你。”老太太一下子站了起來。
“祖母別激動。”沈葉笙笑了一下。
她已經確定，老太太跟她是一個世界的人。
因為在這個世界，沒有人用媽媽這個詞來稱呼自己的母親。
“你什么時候過來的？”老太太呼出一口氣，重重地坐下，但是眼神帶著些許激動。
“生下來，我就有了記憶。”沈葉笙笑了。
她沒有撒謊。
她生下來，除了自身生理問題和小孩子無異，但是她的記憶，已經是個成年人的記憶。
“原來如此······”老太太低喃。
比她幸運。
“祖母是21世紀的人？”沈葉笙問道。
老太太像白癡一樣地看向沈葉笙：“不然呢。”
“什么時候過來的？”沈葉笙喝著水，看向老太太。
所有的一切都能說得通了。
怪不得老夫人在沈向全沈向平只有十來歲時，突然對他們不親近了，怪不得老太太對所有人都冷淡的不行。
原來，是因為在這里她一切都很陌生，也找不到有共同語言的人。
她就這么吃齋禮佛活了三十年嗎？
在這個到處是壓抑的世界上。
“怎么辦，老甜甜，我竟然有些可憐你。”沈葉笙嘆口氣，眼神是真的有些心疼她的眼神。
“請不要叫我老甜甜謝謝，你應該叫我奶奶。”老太太或許是知道沈葉笙和自己是一個世界的，眼神中終于帶了一絲生氣，也帶了一絲活力。
······
你老你說了算。
但是怎么聽著這么像罵人呢。
沈葉笙“嘖”了一聲，笑著看向老太太：“那奶奶穿過來是多大呢？真實年齡，又是怎么穿過來的呢？”
這個世界很神奇，也很玄幻。
總是會發生一些讓人始料未及的事情。
老太太看了一眼沈葉笙，很認真地說道：“你比我幸運。”
至少在這里有了真正意義上的親人，不像她，舉目無親。
她甚至是帶著恨意過了這么多年。
“幸運不幸運，要看自己怎么想了。”沈葉笙笑了一下。
“在我看來，祖母也是幸運的，之前能衣食無憂安逸地過自己的小日子。”
“衣食無憂嗎……”
“祖母難道不懂既來之則安之的道理嗎？”
老太太苦笑了一下，頭一次在外人面前露出脆弱的表情。
沈葉笙未曾見過這樣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