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點。

舒言在迷迷糊糊中，感受到掌心握著的手微微動了動。她立刻睜開了眼，發(fā)現(xiàn)齊嘉然已經(jīng)站在了床前。床上的老人微微發(fā)出了一個輕小的聲音，緊接著，睜開了眼。朝著二人看來。

“爺爺。”齊嘉然和舒言齊齊喊道。

“爺爺，怎么樣了？”舒言關(guān)切地望著床上的老人。只見他臉上僵了一會兒，然后緩緩勾起嘴角，喉嚨里似乎在說著一個字：“好，好……”

“那就好，爺爺，你如果想休息，就休息一下。”舒言說著，將握著齊爺爺?shù)氖址砰_，給他小心翼翼地蓋了蓋被子。

卻見齊爺爺很吃力地?fù)u了搖頭，然后轉(zhuǎn)頭對著齊嘉然，嘴中喃喃：“我……我和……小舒，說話……”

齊嘉然明白他的意思，沒有說什么，只是沉默地點點頭，走出了病房。

齊爺爺見他走了，忽然握緊了舒言的手。

“小……小舒……”

舒言見他很吃力的樣子，莫名覺得鼻頭有些酸：“爺爺，你如果不舒服，可以等會兒再說，我在這里陪你。”

齊爺爺?shù)难劾锪髀冻鲆唤z感激，兩人相視沉默了一會兒，老人才又緩緩道，這回的氣色要好些了：“小舒，謝謝你陪著嘉然，來醫(yī)院。我……”

“爺爺，別這么說，來看看您本就是應(yīng)該的。”舒言握緊他的手道。

“不，小舒，我一直覺得……你是個很好的姑娘，如果以后，嘉然有什么……什么地方不對的，你不用讓著他，就說我說的……”

“爺爺……”

“小舒，你的父親、母親，我們都是很好的交情，特別是你母親，我這一條命，就是她撿來的。我得感謝你們……”

齊爺爺說得很慢，讓舒言覺得胸口有些悶悶的，眼里的熱淚似乎馬上就要奪眶而出。

“嘉然，他就是一時間，沒辦法從過去走出來，你也別怪他，只要你們好好相處……好好相處，以后，他也肯定會對你好的……小舒，他需要你的照顧……”

雖然不知道，齊爺爺為何要這樣說，但舒言還是點點頭，想說的話卻噎在喉嚨里說不出口。

……

幾分鐘后，舒言從病房里走出來，齊嘉然正靠著墻壁，目光一時有幾分呆滯地望著對面的白色瓷磚。

“出來了？”他淡淡問。

“嗯，”舒言點了下頭，“爺爺讓你進(jìn)去一下，讓我在這里等。”

齊嘉然無聲地點頭，似乎早就料到了這一點，沒等舒言說完，就已經(jīng)走進(jìn)了病房。

舒言站在門口，此刻還很早，醫(yī)院里沒有什么人，偌大的走廊里，只有她一個人像個木偶一樣地站著。

她琢磨著齊爺爺方才說的話，特別是那句“他就是一時間，沒有辦法從過去中走出來”，還有那句“他需要你的照顧”。到底是為什么？齊爺爺這話是什么意思？

舒言是十六歲認(rèn)識的齊嘉然，那個時候的他已經(jīng)二十一歲了。他過去二十一年的生命里發(fā)生過什么，她一點兒都不知道，甚至于，他們認(rèn)識的這六年里，她也幾乎對他的情況一無所知。

而聽齊爺爺?shù)脑挘麘?yīng)該是有著故事的人。

正想到這里，齊嘉然忽然推門出來了。舒言想和他打招呼，他卻已經(jīng)朝著另一個方向大步走了，朝她丟下一句：“跟我來，帶你去一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