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衍聽不清下面人的話，而鶴軒的招式又如此狠戾，他沒辦法分心。
看鶴軒這樣子，是一心想要自己死，他果然還是不了解鶴軒啊。
下面人已經打斗了起來，戰況激烈，而自己這邊也是一樣，為了知道一切的真相，他要活著，他要從鶴軒嘴里聽到真相。
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強烈，強烈到他心煩，手中的劍也就慢了下來。
“師尊是有什么煩心事嗎？”
對面鶴軒也察覺到，停下了打斗笑著問。
君衍沒有回答，鶴軒就低下頭去看地上的那些人，嘴角的笑容消失，皺著眉頭看著那幫人道：“師尊你看他們。”
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君衍看到了那些激斗的人們，也看到了那些殺紅了眼的人。
鶴軒嘲諷著：“多可笑啊，你看他，十年前對你深惡痛絕，如今呢？跪著求你殺了我，還有他，當初知道你沒了修為，惡心的念頭爬滿了腦子，如今可還敢肖想？”
“還有他，不明事件全貌，只為了點蠅頭小利就對你喊打喊殺，如今也打到我的頭上來了。”
“哈哈哈哈，師尊啊，如今這個世道變了，人心也變了，你莫要被騙了。”
鶴軒笑的癲狂，眼中卻不知為何含著淚，模樣讓君衍看著心疼。
突然，鶴軒收斂了笑意，一臉冷漠地揮手向下，察覺到的人用劍抵抗鶴軒的劍氣，沒有察覺到的一擊致命。
下面瞬間安靜了不少。
君衍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鶴軒，沒想到他會這么做。
下面頓時哭嚎一片，有哭弟子的，有哭愛人的，有哭兄弟的，有哭掌門的。
鶴軒冷眼看著，隨即附身向下沖到剩余人面前開始了屠殺。
君衍反應過來，緊忙追去阻止他，他喊著：“小軒！”
“小軒！快住手！”
劍與劍相抵，鶴軒才停下了殺戮，他的臉上有著血跡，明明是白天，卻讓人感到了夜的冷酷。
“師尊，你阻止不了我的，想要阻止我，就殺了我。”
這句話，鶴軒是笑著說的。
兩人再次糾纏到了一起，招招狠辣，也讓君衍明白了，如果不抱著殺了他的決心，鶴軒是不會停止的。
沈蘭笙不可置信地看著面前的盛況和盛世，瞬間明白了鶴軒的計劃。
這十年里，他的真面目早已暴露，證人，鶴軒一直留著，不僅能夠證明君衍當初的清白，還能挽回自己的清白，只要鶴軒在這場戰爭中死亡，真相就將大白于天下。
鶴軒在自己面前裝了十年，為的就是當初的賭約。
“哈哈哈哈哈，鶴軒，你好樣的，哈哈哈哈哈哈…”
沈蘭笙仰天長笑，眼里隱有淚光，負責牽制他的盛況和盛世皺著眉頭，心想：瘋了？
***
鄭婉兮無法插進鶴軒與君衍的戰斗中，可是她想結束這場戰爭，不然…鶴軒就會死啊。
“師尊！快住手啊，一切都是假的，師兄是為了你啊！”
“師尊！我求你了，聽一聽我的話好不好！不然…師兄他，會死啊！”
“師尊—！”
鄭婉兮用盡了力氣想要向君衍傳達自己的聲音，哪怕聲音嘶啞，喉嚨疼痛出血，她也不在乎。
她誤會了鶴軒十年，她想要道歉，道歉！
戰斗中的君衍聽到了這聲師尊，轉頭去找尋源頭，劍招未收，他以為鶴軒能擋開。
嗤。
半空中，長劍沒入鶴軒的腹部，對方臉上揚著燦爛的笑，手中的劍被他扔到下面，雙手呈迎接狀態，迎接著他的死亡。
君衍的手顫抖，他拿不住了劍，而鶴軒帶著劍開始從空中墜落。
君衍飛了過去，接住鶴軒落到地上，周圍寂靜，連呼吸聲都謹慎的放輕。
突然，那些一開始因為鶴軒劍氣倒地的人開始掙扎著站起身，一臉疑惑地四處看著。
君衍徹底不明白了。
“師尊…我好開心，能夠…死在你的懷里…”
“別說了。”
君衍的聲音開始顫抖，心中的不安終于找到了原因。
“當初師尊對我…說愛…我特別開心…但是我…”
鶴軒淚水盈滿眼眶，聲音也帶上了哽咽。
“別說，小軒，我不會讓你死的。”
君衍想要為鶴軒輸入靈力，想要愈合他的傷口，可是傷口怎么也不能愈合，血也止不住。
他突然想到，他的劍是千年玄鐵所制，上面帶著無法令傷口愈合的法術。
鶴軒知道，所以抓住了君衍的手，緩緩放在了自己的臉頰，微弱地蹭了蹭道：“…師尊，我從來…沒有弄混你…和…阿衍，我…第一次見你時…你就…已經是…阿衍了。”
鄭婉兮站在兩人不遠處，聽著看著這一切，眼淚止不住流，心中的酸澀也止不住，她強忍著聲音，因為她知道，君衍一定比自己還要痛苦。
“我想…告訴師尊…”
“別說，小軒，別說。”
看著越來越沒有力氣的鶴軒，君衍不想看也不想聽，但是他又舍不得。
他怕，他怕這就是最后一次了。
他聲音顫抖哽咽，眼中卻無法映出淚水。
“我想…告訴…師尊…，我…愛…師尊…”
“我愛你。”
像是用盡了最后一絲力氣說出了愛，鶴軒就笑著閉上了眼睛，手也自然的落下，眼淚也隨著主人的離開而順著臉頰落入發間不見。
君衍異常平靜的抱著鶴軒的身體，眼睛一直盯著鶴軒，仿佛希望身下人能夠突然起來，給自己一個驚喜。
壓著沈蘭笙趕來的盛世盛況兩兄弟，看到的就是這幅模樣。
盛世看著鶴軒的尸體，不忍心地撇過了頭，而鄭婉兮沖進他的懷里，終于放肆痛哭。
周圍人都不敢打破這個場面，而且君衍周圍的氣氛冷的嚇人，他們也不敢。
沈蘭笙看到鶴軒尸體時愣住了，雖然他預料到了，可是真實看到時，他還是愣住了。
突然，君衍周圍光芒萬丈，將他包圍了起來，連帶著鶴軒。
光芒持續了很久才慢慢淡去，看到這個場景的沈蘭笙突然開始了大笑。
他說著：“小軒軒，這都是你計劃好的嗎？哈哈哈哈哈，這么多年過去，為了助他化神，你連自己都能舍去，哈哈哈哈哈，你可真是…”
“真是太可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