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地下監(jiān)獄回來后，1212感覺到大佬似乎不太對。
雖然她的臉上依舊掛著標準笑容，舉止也和之前無異，但大佬的眼睛卻像即將爆發(fā)的火山，看似無波無瀾，卻彌漫著無聲的硝煙氣息，只等一個契機便洶涌爆發(fā)。
“謝謝文局今天帶我參觀。”陸黎聲音溫和地與領頭人握手，后者也對陸黎今天的表現(xiàn)很滿意。
等董銘嚴送陸黎上車后，文局長的手機兀然震動，看著來電顯示的號碼，男人不由自主站直了身子。
“總統(tǒng)大人。”
“陸小姐怎么樣？”
“沒有什么異常，只是今天恰好遇到莫依依被允許放風的日子。”
秦安沉吟片刻，“然后呢？”
“莫依依嘗試主動和陸小姐搭話，陸小姐沒有回應。”
秦安嗯了聲，這才滿意道，“你做的很好，我們需要一個在民間加大力度為我們宣傳的喉舌。”
被總統(tǒng)夸獎的文局長臉都漲紅了，恨不得立正敬禮，大聲應道：“是，謝謝總統(tǒng)。”
“不過那個莫依依太冥頑不靈，留著到底是個禍害。”秦安聲音漸低，“再觀察半個月，如果實在不行……”
話未說完，但文局長顯然已經明白了總統(tǒng)大人的意思。
“我明白了，這段時間我會仔細觀察莫依依的言行。”
“很好。”
電話被掛斷，秦安坐在辦公室里，臉上的笑容從未變過。
這笑容仿佛已經成了他永遠也摘不下來的面具，讓人懷疑就算熟睡時，秦安依舊是這幅表情。
“幫我調出今天的分數(shù)。”秦安屈起指節(jié)敲了敲桌子，副手低頭操作懷中的ipad，將早已準備好的數(shù)據(jù)投到大屏幕，鮮紅的數(shù)字出現(xiàn)在眼前，秦安數(shù)著小數(shù)點后的數(shù)字，突然眉頭一皺。
“評分下降了。”
副手心中一緊，“呃，可能是上次在媒體面前露面時……”他說到一半，卻也說不下去，秦安的儀態(tài)向來無可挑剔，但評分的確下降了萬分之一。
“還是老規(guī)矩。”秦安正了正領子，“啟用那個計劃。”
“是。”副手恭敬地應著，心中卻默默嘆了口氣。
——
當晚，陸黎直播間的人數(shù)又上了一個新的高峰。
因為被簽訂了保密協(xié)議的關系，陸黎只能有選擇性地將所見所聞告訴大眾，當然在此之前她的直播內容已經提前被相關的政府人員過了一遍。
能被說出來的內容自然分外“偉光正”，清除小隊的盡職盡責以及政府對于低分數(shù)者的改造行動，都讓觀眾十分滿意。
“果然這就是新世界啊。”
“政府萬歲！”
“幸虧有新人類計劃，我們每個人才能以更高標準要求自己，這個世界才會更美好吧。”
但在這樣的言論之外，也偶爾會有一兩個不和諧的評論。
“分數(shù)評價會不會有點太嚴苛了，這樣真的好嗎？”
這樣的評價在一眾歌功頌德的評價中就顯得十分突兀，很快引起了眾人的憤怒。
“以為在網絡上就可以亂說話嗎？你這種人根本不配當新人類。”
“如果分數(shù)不嚴格，肯定會有越來越多的人變得像以前一樣墮落！難道你還想回到過去嗎？”
“把這個人揪出來，我要給他打低分！”
那人很快被嚇得不敢說話，陸黎這邊能看到對方幾乎是立刻退出了直播間。
不過這樣的言論也只是零星幾點，根本翻不起什么水花。
直播結束后，陸黎關閉攝像頭，用手輕輕揉了揉笑僵的蘋果肌。
1212頓時感覺很愧疚，它怎么也沒想到，這個世界的難度會如此變態(tài)。
就在它準備出言安慰時，陸黎卻掌心一翻，在指縫間竟然藏著一枚芯片。
“這、這是什么時候拿到的？”1212大吃一驚，它可是一直跟著大佬，竟然也沒有發(fā)現(xiàn)。
“莫依依給的。”陸黎輕描淡寫地回了句，1212這才想起來，就在陸黎準備離開時，莫依依吹起的泡泡似乎正巧炸開。
誰能想到這兩人竟然就在清除部門的眼皮子底下完成了這樣的交接。
陸黎端詳著掌心的芯片，她背對著攝像頭，此刻的動作被擋的嚴嚴實實。
“這好像是用來通訊的。”1212經過分析后得出結論。
“你能幫我暫時屏蔽攝像頭的信號嗎？”
“當然可以。”1212就差拍著胸脯保證，生怕被宿主小瞧了去。
陸黎飛快地拆卸手機，將芯片放入電路板上重新裝好。
信號燈閃爍后，手機上突然傳來一條消息，沒有來電提示，就這么自然而然地出現(xiàn)。
“看來這一次，我終于等到了一個聰明人。”短信內容充滿莫依依的風格，陸黎都能想到對方一邊咀嚼泡泡糖，一邊不知道通過什么手段打下了這行字。
“你的計劃是什么？”陸黎回了消息。
莫依依卻問道，“我憑什么相信你？”
“憑我沒有出賣你。”如果陸黎有心，現(xiàn)在就可以直接將芯片交出去。
“啊哈，我怎么知道你們是不是放長線釣大魚呢？”
陸黎挑眉，飛快地回了一行字，“那你只能賭一把。”
那邊頓時沉默了，莫依依撥弄著馬尾，牙齒將泡泡糖咬的咯咯作響。
是啊，她能怎么辦？已經困在這里太久，一次次希望又一次次失望，到了現(xiàn)在她依舊不能完全相信這個只見過一面的女人。
然而，她別無選擇。
再次失敗又能怎樣，被拖到電擊室，再次感受那種尖刺入腦的感覺罷了。
比起那種瀕臨死亡的恐懼，這個世界才更讓人恐懼吧。
莫依依咬牙，打下兩個字，“我賭！”
陸黎揚起唇，“所以，你的計劃是什么？”
莫依依很快發(fā)來一段視頻，關于第三層的真相。
不過十六七歲的女孩，稚氣未脫穿著天藍色校裙，茫然地被帶上手術臺，穿著白大褂的劊子手一步步接近，女孩拼命掙扎，卻在鎮(zhèn)定劑的作用下身體軟倒……
接下來的畫面陸黎已經能夠預料，再次睜開眼后，誰都能看出來女孩已然變成了沒有任何感情的機器。
陸黎不知道對方是怎么做到的，當時在第三層時她也曾試過，但那里根本沒有半點信號，手機上的攝像功能也根本無法調出來，顯然這個世界對人民的監(jiān)控要嚴格得多。
估摸著陸黎已經看完了視頻，莫依依發(fā)來消息，“怎么樣？只要把這段視頻公布出來，讓所有人了解到真相，一定會有人出來反抗的。”
這段視頻一定是莫依依費了很大勁拍到的，選擇的對象也很慎重，里面的少女有著小鹿一樣的眼睛，加上年齡原因，很容易引起旁人同情。
然而——
陸黎搖了搖頭，“如果你的計劃只是這樣，很遺憾，根本不可能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