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風帶著安生走了大半天,終于順著原路回了自己的住處。
凜風的住處很是尋常,和蠻荒大多普通人一樣,是頂泥塑的草屋,外觀上看去,極是潦草寒蟬。泥塑的墻壁坑坑洼洼,被風沙侵蝕得千瘡百孔,黃土上,偶有一兩株枯萎的不知明野草。
安生晃動腦袋左瞧瞧右看看,眨巴下眼睛,自言自語,“誒!原來凡人的住處長這樣啊!”
凜風徑直從懷里掏出鑰匙,開了鎖,跨進屋內。安生也跟著凜風的步子進了屋。
凜風住的屋子不大,除了一些零星的家具再沒有其他,所以狹小的屋子因此顯得異常空曠。屋子正中央,擺放著一張做工粗糙的桌椅,桌上放置幾對碗筷。
凜風找了個位置坐下,倒了杯水,自顧自的飲下。
安生模仿著凜風的樣子,也跟著倒了杯水,坐到凜風對面。安生抿了一口茶水,感嘆這凡間也不是樣樣都與眾不同的的,譬如這水,就和她在土里時喝的一樣。
——她為什么喝口水表情都這般豐富?難道這水有什么不一樣的地方嗎?
凜風狐疑的再次抿了一口杯中茶水,發現并無不同。難忍疑惑,問:“這水有什么不同嗎?”
安生聞此抬頭,直白道:“沒什么!只不過在想原來凡間的水和我從前喝的并無不同。”
“你是不是傻!這水本來就是從那湖泊里盛的,你感覺熟悉很正常。”
凡間沒有水嗎?安生剛想開口問,細想到她隨他這一路不是干涸的的河床就是風沙,連草木都鮮少有,瞬間明白過來。
“好吧!當我沒問。”
凜風喝完杯中的水,環顧了屋子四周,指了指那間關著的另一間房,“那是我的房間,只有一張床榻,所以……睡覺這事,你另找地方吧。”凜風翹著二郎腿,軟綿綿的單手撐在桌上歪頭看著安生,好似一幅不同意就給老子滾的架勢。
安生瞧著凜風地痞流氓般的架勢,下意識渾身顫了一顫,干笑道:“沒關系,我可以睡在花盆里,不會打擾到你的,別趕我走!”
凜風哼了一聲,直起腰桿,從角落里翻找出一個陶罐,撒上些許土,遞給了安生。安生雙手接過,觸及凜風溫熱的手指,自然的摸了一把,接回陶罐抱進懷里。
凡人的手可真暖和,只是……這花盆是不是太丑了點?
凜風指尖觸及陌生的冰涼溫度,手指不適的微微彎曲,摩擦了兩下,“沒有我在的時候,不要隨便出門,更不要隨便見除我以外的陌生人。”
安生沉浸在該怎么給花盆打扮的問題上,沒注意凜風說的話,頗為不解的望向凜風,“啊!為什么,你為什么不在,你要去哪?”
“……這只是假設,反正就是不行!”凜風不自然的避開安生不解的眼神,看向屋子唯一的窗戶,扯謊道,“你若是被其他人見了,那些人知道你的身份,你就會被他們抓住弄成草干子,伴著咸菜吃掉。到時候,你就是哭著求饒也沒用。”
聞此,安生抓著陶罐的手緊了緊,睜大眼睛驚恐道:“不會的,我又不是菜葉,吃我干嘛!”
話說出來,安生卻不相信起來,這一路,除了仙人掌等沙漠植被,安生就沒見過除她以外的草,雖說她不好吃,但蚊子再小也是肉,吃總比不吃好。
安生小心翼翼的偷瞄了一眼凜風,凜風察覺安生的目光,亮了亮兩排大白牙,陽光下,那角落的虎牙反射出的光刺進了安生的眸中,安生似乎看到了未來某天自己被塞到牙縫的畫面,害怕的慌了神,直搖頭:“我不會隨便出門的,不會見你以外的陌生人的,我保證。”
凜風看到安生這么容易就信了他的話,內心發笑。
——真是蠢,隨便扯得慌,竟嚇成這樣!
但雖是這般,凜風心里卻莫名的不快,他安慰的拍了拍安生的肩膀,“也不用太過擔心,這里人煙稀少,平時也沒什么人拜訪我,所以不出意外,你不會見到除我以外的人的。”
“……”安生想了想這一路看到的人,好像并沒有看到有人和凜風搭話,或是懷疑她的身份的人,心才稍稍安定下來。
凜風見安生心情平復,松了口氣,見窗外烈陽高掛,估量著時辰,說:“我去準備午飯,你待在這。”也不等安生反應,徑直跨出屋,轉至院內的露天廚房。
安生抱著陶罐花盆,點了點頭,見凜風熟練的點火做飯,望著那堆燃起的火苗,縮了縮脖子,“我還是就待著吧!”萬一再把我點著怎么辦?估計她還沒變成草干子,就被點的連渣都不剩。
安生雖不敢靠近,卻對做飯這事極感興趣,她抱著陶罐花盆站在窗前研究了好半天,直到發現自己根本看不過眼學不會時,才掃興的低下頭,打扮起自己以后的新住處。
所以凜風做好飯食看向屋內的安生時,瞧見安生自娛自樂般的打扮起那面目全非的花盆時,笑的前仰后翻。
——幼稚!都這么大的草了,心智還像三歲小孩一般。
等等!這草今年……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