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風剛打開門,嗌朝便率先一步進了屋,他環(huán)顧了四周,見并無異樣,才不情不愿的瞥了凜風一眼,“哼~”一定是藏起了什么,這么信不過他,真是討厭。
“你看夠了嗎?看夠了就滾。”凜風生怕嗌朝多待一分就多一分被發(fā)現(xiàn)的風險。所以格外想把面前這個礙眼的扔出去。
嗌朝滿不在乎的撇了撇嘴角:“你管小爺我!”說話間,便徑直的尋了個常坐的位置坐下,將肩上散亂的辮子一把拋在腦后,他趕了這么多天,難得有個歇歇腳的地方,口渴的厲害,剛想拿過茶盞,忽然被桌上的什么東西吸引住目光。
“你這怎么有兩副碗筷?招待誰了都?”嗌朝困惑道,忽然像是猜到了什么,嘴角不自然的露出一抹邪笑。
凜風剛想瞞過去,只聽到嗌朝輕嗤了聲,“讓我猜猜,你該不會是尋花問柳把人請家里了吧!”
凜風一愣,腦海中想到了窗臺那株隨風飄蕩的某草,難得地沒吱聲。
——他這是既沒尋花,也沒問柳,但為什么總感覺心底有份怪異感呢!
這株草,只是他撿來的,心情好時恰巧撿來的。
對,這草太鬧騰,粘人的緊,甩也甩不掉,才養(yǎng)上的……就好比一只貓一條狗般的“寵物”
凜風反復在心底說服自己,好似這般便可以將內(nèi)心深處的不痛快統(tǒng)統(tǒng)抹去。
只是,這株草,真的算是……“寵物”嗎?
嗌朝見凜風久久無言,皺了皺眉梢,“你怎么了?默認了?我猜對了?”
“……”
“行吧!你長得這般俊,若是沒幾個紅顏知己,我還真不信!只是,作為兄弟我勸你一下,你也別嫌我煩,這沙城的女人,要找還得找個知底的,不然吶,染上什么不干不凈的病可別怪兄弟我沒提醒你。”嗌朝拍了拍凜風肩膀,一副過來人的語氣說道。
凜風怪異的上下打量了嗌朝一眼,推開了放置在自己肩膀上的手,“這話,還是對你自己說吧!”
“你啥眼神吶!我好心提醒你,你倒教育起我來了。”
“這次準備待多久?”凜風受不了嗌朝叨叨叨猶如炮軸般的話音,隨意轉(zhuǎn)移了個話題。
果然,嗌朝的心思瞬間便被帶上了此次跑商之行,他喝了口水,潤潤嗓子道:“老樣子唄!無聊的很,無非是些布匹墨玉的買賣,無聊的緊,倒是上上次,那個才有意思呢!”
嗌朝舔了舔唇,只覺得口干的很,他將杯中茶水飲盡,重新滿上,“你這水不錯,剛從禁地回來吧!”
“嗯。”
“那里不太平,你若是差這點水,可以隨時來沙城找我,不必……”嗌朝飲水的動作一頓,眼里閃過擔憂,還未說完,便被凜風打斷。
“太平?蠻荒有太平的地方嗎?這偌大的蠻荒,哪里太平過?在這隨時都有危險,而那,起碼不會被人弄死!”
嗌朝察覺到凜風話中的苦澀,難得的沒開口說話。
——的確,凜風的話他反駁不了,那些都是事實。
若沒有十年前的事,他大約早就離開了吧!
蠻荒,囚住了他。
這里的每一個人,對身帶詛咒的人都懷有顯而易見的惡意。
詛咒,多么荒唐!在這個連命都能隨意拋棄的地方,竟然有人相信……詛咒。
十年前,那場遍地鮮血的戰(zhàn)亂與混亂中,蠻荒數(shù)十年的和平成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仿若鏡中花水中月。為了那有限的資源與短暫的權(quán)利,數(shù)個蠻荒部落陷入了長期的戰(zhàn)火,其中,最為殘暴血腥的,莫過于蠻荒最大的部落——蒙羅城。
蒙羅城信仰月與征伐,相傳,蒙羅城的第一代領(lǐng)袖,是由沙漠孤狼養(yǎng)大的,具體名字已不可考證,傳聞版本也層出不窮。
但其中,流傳最廣,可信度最高的便是這一代城主——實際是一頭由沙狼所化的,這頭沙狼以不可思議的手段與謀略征伐了大半個蠻荒,建立起了自己的沙漠孤城,沙狼軍隊所到之處,無一活口,但令人疑惑的是,這個以孤狼為圖騰建立起來的沙漠孤城,只在月夜才會出兵攻伐,具體的原因,就不得而知了。
但也正是因為這份鐵血與殘暴,數(shù)十年后,日積月累的和平中爆發(fā)了一場史無前例的戰(zhàn)亂,這個由無數(shù)戰(zhàn)士凝聚起的城邦,在一場天地大亮的光幕下,消失的無隱無蹤,而留下的,只剩下一具具枯骨。
——而那個骨子里帶有暴虐的族落,也陷入了永無止境的屠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