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么發現我在這的?”安生摸索著墻角從一個米缸里鉆出來,將頭頂著的滿是灰塵的蓋子嫌棄的摔在地上,“呸呸呸,嗆死我啦。”
凜風瞇了瞇眼,盯著那被嫌棄的木蓋上的指印,沒有說話。
“你為什么打暈他啊?一定很疼吧!”安生走近瞧了瞧嗌朝,“這人長得好生有趣,就是眼神不好。哼,不能就這么輕易的放過他,我得好好想想,把他毛全部拔光可好,我們做蒲公英的,最怕的就是禿了。”
凜風忽然有一瞬間同情起來了地上這個昏迷的男人了,據他對他的了解,若是嗌朝醒了發現自己頭禿了,定比死了還要難受。
“不,扔外面喂狼吧!”
“啊?不用吧?”安生只是想戲弄一下地上這個無知的男人,但從未想過害人性命。雖說狼不是食草動物,但是食肉啊,被咬上一口得多疼,她曾經就見到有被狼咬死的動物鮮血淋漓的模樣,蚊蟲蒼蠅禿鷲相互爭奪著那一塊塊腐肉。
凜風見安生于心不忍,被逗笑了,他上前拉過安生想要把玩地上人頭發的手,緩聲道:“臟,不用管他了,你不是餓了嗎?我們出去。”
“可是,這人……我不想他被吃了,我真的只是想教訓一下他,不想……害人。”安生為難的望著凜風,全然忘了剛開始被惹怒的事,對她來說,懲治一頓和害人喪命,是全然不同的兩件事。
她是妖,但不是視人命為草芥的惡妖。
凜風望著安生眸中的不諳世事和那股單純勁,心里微動,多少年沒見過了,他原以為這輩子在蠻荒再也不會見到這樣的目光,記憶的最深處,他好似見到了很多年前那個命薄的女人朝他伸手的模樣。
漫天霞光,全都印在眉間,刻在心里,難以忘懷,不敢忘懷。
清風從安生飄散的發絲間穿過,蕩起了禁湖靜謐的水汽,恍惚間,他好似又見到了他們第一次見面的那天。
“走吧!”凜風將自己從回憶中拉回來,提著某草就擠進了廚房。
凜風說的廚房和當地人沒什么兩樣,都極其簡陋,露天的桌凳旁立著一個破敗的草棚,棚里可見一個土灶和簡易火架,只見那火架上滋啦烤著兩只野兔,冒著滾滾白煙的鍋里煮著稀粥,“坐吧。”
“你好厲害,凡人都會嗎?”
凜風見安生盯著那冒著滾滾白煙問,愣了一下,沒忍住將心里的話問了出來,“你是不是覺得什么都新奇,為什么你會有這么多好奇心。”好奇凡人的零星瑣屑,好奇那片禁湖外的世界,好奇那些無聊而又與自己毫不相干的事兒。
“是嗎?我不知道,我只是喜歡聽故事。”
“……”當他沒問。
“味道好奇怪,真好次。”安生塞了滿嘴,吃的油光滿面的,生動的表情逗笑了一旁的凜風。凜風被這個沒見過世面的草再次逗笑了,素日冷峻的眉染上了幾分笑意,似初雪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