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自己是怎么重生回來的，姜堰也不清楚。

他只記得夏家行刑之日，自己也是在的。

后來整個朝堂都被重新洗牌，留下來的都是燕溫綸的親信，以及秦合泰的黨羽，姜家自然也被納入被清洗的那一撥去。

燕溫綸本以為姜家有姜遠賢在，定然不會費什么工夫。可萬萬沒料到，姜遠賢也是個硬骨頭。

竟然直接將燕溫綸派去的人拒之門外，當時的姜堰才發現自己的父親原來還可以這樣。

原來他還沒有喪失從前的傲氣......

燕溫綸惱羞成怒，竟然去一次拒絕一次，簡直就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到最后，竟然直接捏造了貪污軍餉的罪名給姜家，將姜家這些人通通流放到邊關。姜堰在朝中能夠也不過是做了個閑散的文臣，自然說不上什么話。

至于自己大哥姜城，早在燕溫綸起事之初，隨意尋了由頭關到大獄里邊。

燕溫綸此人心狠手辣，姜堰清楚得很。姜城落在他手上，早就是兇多吉少。而事實也是如此，在姜城被放出來之后，姜堰才發現自己大哥已經神志不清，只有三歲孩童的智商。

后來姜家前往邊關的途中，姜遠賢受不了路途的顛簸。再加上押送他們的那伙人又是受了燕溫綸的特別關照，自然不會手下留情。

姜遠賢先是染了風寒，卻依舊被逼著趕路。姜堰求到那些人面前，求他們施舍些藥物，救救自己父親。

那些人卻是嗤笑道，“罪臣哪來的臉面，還敢向我們討藥！除非，姜小少爺跪下來，好好說道說道。”

姜堰最后還是跪了下來，他雖然從前與自己父親關系并不很好，可那終究是自己的父親，血濃于水。

不管怎么說，若是自己下跪能換來姜遠賢的一條命，也算是值得的。

可是姜遠賢自己早就喪失了求生的意志，眼看著風寒日益加重，那些藥湯壓根就沒什么作用。

至于押送他們的人，更是絲毫憐憫之心都沒有。

偏生在夜里趕路，給他們吃的那些東西也根本不夠維持基本的需求。姜遠賢就在饑一頓飽一頓的趕路中愈發虛弱，一日日地消磨著，終于倒在雨夜的泥濘里邊兒。

姜家在長安郡時，家底豐厚，哪個不是嬌生慣養的？

姜遠賢如此，姜城姜堰也是如此。

況且姜堰不過就是個文弱的書生，一路上過來都是死命撐著的。既要照顧姜遠賢，又要考慮自己大哥姜城。

姜城心智已經這般，怎么可能乖乖聽姜堰的話。看守他們的人被姜城激怒了，幾個硬拉著他出去，最后姜堰看到的只是一具冷冰冰的尸體。

可直到最后，姜城手里還緊緊抓著姜堰路上給他摘來解悶的狗尾草。

終于到了邊關，而一路這樣下來，姜堰也是被硬生生地拖垮了身子。原本父子三人，現今只剩下姜堰自己。

他不是會輕易尋死之人，哪怕是現在已經見不到丁點希望，姜堰也從沒想過了結自己。

可是那些負責押送的人在回到長安郡之后，還是帶回去一個消息。

姜堰，畏罪跳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