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了珍珠街，金佳璐的父母已經在幾年前搬家了。據她的鄰居說，她們家從小經濟不好，父母重男輕女觀念重，金佳璐從小就要承擔家務和照顧弟弟的責任。她上育才據說是育才看上了她的舞蹈專長，給了獎學金讓讀的。高中期間她一直有來自舞蹈比賽的獎金，大學以后也有勤工儉學的費用寄往家里。”

劉彥最終給凌之葦打了個電話。

“你之前是說，金佳璐的弟弟患有殘疾是嗎？”

“沒錯，好像一直都沒出去讀書，就在家里。金佳璐從小就要負責照顧他，但父母對她不好。”

“她的鄰居在那里住的時間長嗎？知道金佳璐過去的性格和生活習慣嗎？”

“鄰居是位老大爺，他們一家從小就很疼愛金佳璐，說她乖巧懂事，只是家里對她不好。高中因為住校的緣故，和金佳璐往來不多，但高考結束就沒再見過她。她父母說她是去外地上學了，之后不多久他們家就搬走了。”

“搬家說明經濟狀況好轉不少。珍珠街的房子雖然因為地理位置好又是學區房，單價不低，但是面積小總價少，單單賣房子的話應該不足以支撐新房費用。那么金佳璐高中和大學階段的獎金是不是來自舞蹈比賽和勤工儉學就要存疑了。”

“我也是這么想的，而且你說，金佳璐就在蘇管上學。蘇管和他們四家的關系不用說，免學費給她個錄取通知書，再來些后續資助也不是難事。”

“金佳璐現在明面上已經是大戶人家的孩子了。她不像李轉梅是眾所周知的特招生和獎學金擁有者，其他同學只覺得她家境好人比較高傲，殊不知她和李轉梅是一樣的出身。”

“是誰愿意為她做到這樣？顏國章？”

劉彥想到自己查詢到的身份信息，金佳璐的證件照也相當搶眼。

“恐怕是的，顏國章可能有迷戀少女的傾向。”

“顏國章目前看來和育才、蘇管都沒有太多關系，只能猜測是其他幾家幫助他了。可是他們為什么要那么做，是有其他方面的生意合作，還是顏國章手上有他們什么把柄？”

“這個目前就不清楚了。他們幾家的財富來源也要存疑，雖然蘇建以前做些小生意，但是據說在早前就因為投資騙局被騙光財產。那個騙局四家當初都有不同程度的參與，蘇錢兩家損失最慘重。”

“騙局嗎？”

劉彥有些意外。

“對，哲赟的父母說是類似龐氏騙局的集資。可以肯定的是當時他們基本上虧掉了所有財產。而錢培江的妻子自生育以后就一直脫產在家，蘇家又有兩個女兒，那時候應該都很艱難。”

“后面的十年P市發展很快，機遇很多，說不好是因為趕上了什么潮流突然崛起了。蘇建的金融公司和蘇管的成立，應該都是他們已經持有相當財富以后的事，至于這財富的來源，目前還是空白。有可能不是常規的收入。”

“是灰色收入的可能性很大。還有一點，蘇建公司的成立，和陳文勝公司的擴張，都晚于蘇管的建立。”

“也就是說他們的財富應該是經由蘇管得到了大幅度擴張。蘇建和陳文勝的公司我大致查過，每年審計都沒有什么問題，起碼沒有登記在冊的問題。”

“非上市企業可以不公開年報，也沒法繼續分析。說到這個，李轉梅好像有幫蘇管進行一些財務方面的處理，雖然只是一些基礎的報銷發票，但是她有被目擊到出入院長辦公室，保不好有看到什么。”

“你是說李轉梅有可能是被校方滅口的？”

“不能排除這種可能。李轉梅是會計系的學生，成績優異，如果她無意看到相關報表，可能會看出一些東西。”

“目前的線索太雜亂了，完全不知道哪一個是正確的方向。”

不只是劉彥，凌之葦也是同感。一時間所有事似乎都有關聯，又似乎有無數種可能。

“也只能繼續往下走走再看了……還有一點，錢嘉鳴馬上就要出國了。”

“出國？”

“蘇管有個法國碩士的留學項目，本來今年的名額是給了金佳璐，但臨時換成了錢嘉鳴。”

“看來錢院長也和金佳璐有約定？但顯然比起來，還是自己的兒子更重要。錢嘉鳴突然決定出國，應該還是和蘇云的事有關？他當時隱瞞的事還不知道具體是什么，但肯定和蘇云的死有很大關聯，錢培江夫婦應該也都清楚。”

“這一點我也很困惑，但我們和他并不交心，很難直接從他那里問出什么來。”

“嗯，我再想想這邊有什么可以查的吧。不過，這么多事你都是怎么知道的？”

“前輩上次說過了，傳言未必是空穴來風。我現在在蘇管附近的咖啡廳兼職，收集了不少傳言。除去明顯不可能的，剩下的有幾分真，相互比對一下，就能得到一些相對確定的信息。”

“虧你想得出用這種方法去調查。”

這下劉彥很意外。

“畢竟蘇云死亡的時候在場的是我，唯一被下安眠藥的也是我，不努力點，搞不好小命都不保了。”

凌之葦笑著說。

***

和劉彥通話結束后，凌之葦開始整理新得到的線索。

金佳璐從小的生長軌跡，可以說是“雞窩里飛出的金鳳凰”了。如果高中時期的“獎金”確實是顏國章給的“零花錢”，她父母對此是否知情呢？如果父母默許她用這種方式負擔家庭經濟，她會想要擺脫是很有可能的。

但她在成年之后，依然選擇了給家里供錢，是因為她內心依然認為自己要為承擔整個家庭負責？

不，那天見到的金佳璐，不是這樣的人。

那么只能是被父母威脅了。因為同在P市，如果父母威脅她不給家里寄錢就去學校鬧事或者拆穿她的身份，是很容易成功的。

金佳璐想要去法國，應該也是想擺脫家庭。

而此時出國計劃流產的金佳璐，說不定會做出一些魚死網破的舉動。

那樣，事情也許就有了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