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正是?！狈馊A篤定地點點頭。

“你這樣的要求我真是頭一次聽聞，好不容易進入此界，居然不想納魂，只想修習普通的外門功夫？”

“我有想要保護的人！”不論是娘親，還是好友嚴繁雨，每一個人都是她沉重的負擔，都在心里無時不刻的驅策著她，要她往前，要她更加強大。

她反復告誡自己，只有自己變得堅強不摧，才能更好的保護他們。

這女子摸了摸下巴，沉吟片刻，之后抬起頭來問她：“那你習慣使什么兵器？”

“毒針，小箭，匕首?！?/p>

“唔。”對方明顯有些為難的皺起了眉頭。

又過了一會兒，“若閣下不棄，我倒正好精通一套‘初九劍法’，但這‘初九劍法’因為博采眾家之長，所以修煉起來很是繁瑣。”

封華當機立斷地跪下，狠狠的沖她叩了三個響頭，道：“高人，你若不嫌棄小女資質愚鈍，收我為徒吧！只是我從前已經拜過三位師父了，所以你只能當我的四師父?！?/p>

而關于三位師父皆不在了的事實，她實在沒好意思提及。

那女子聽說如此，只作微微一笑，接著道：“你這一跪，我倒也經受得起，但你能不能成為我的弟子，還得憑你自己的造化。我先前說過，此劍法因為博采眾長，所以修煉起來并不簡單，需要足夠的耐心才能堅持下去。今日我先教導你一些基本的氣息吐納與直接進入此界的口訣，好讓你下一次能快速進入，不需要再通過‘死凈天’的導引。”

“好。”封華一臉高興的應下。

接著又問：“還不知四師父如何稱呼？”

四師父粲然一笑，“有人稱我魔母，有人稱我天兕，你叫我四師父便很好。我還從未收過弟子呢。我煢煢在此鎮守多年，難得來了一人，能與我說說話，很好，我很高興?！?/p>

封華點了點頭，同時心里暗暗惋惜，像四師父這樣的女子，長相好看，性情溫和，為何偏偏是個魔族呢？若是飛升仙界，只怕并不比那些仙娥遜色半分。

“快入定坐好，記好我教你的口訣。”

封華依著四師父所言，飛快的趺坐在地，兩手原本只是隨意擱放于膝頭，四師父竟俯下身來，親自教她捏訣，捏作一個既漂亮又繁復的咒花。

封華被她握得心頭一酥。

垂眸一看，好一雙柔夷細手。

“要記牢了?！彼膸煾甘稚髦氐亟淮?。

“嗯?！狈馊A乖巧的一頜首。

-

接著，四師父便開始教她練習入門的吐息與納氣方法，與之前大師父所教的卻大為不同，這種納氣方法并沒有很強的規律性，而是通過吟誦一段怪異的咒文來控制呼吸的強弱，當吟誦到弱音時逐漸納氣，而轉到強音就要開始緩緩吐息，有時強弱之間不過一息轉換，有時這個過程又拖得十分綿長。

隨著四師父以如夢似幻的聲音導引，封華漸漸感到原本活躍于腦海的諸般心思紛紛驅入一種深沉的寧靜。

等到那些不斷在腦海中迅速開放又迅速凋謝的嘈雜念頭終于被她全然擯棄到一邊時，一點點光亮開始在靈識的前方閃現。

“看到了嗎？那便是你的魔丹，緊盯著它，一刻也不要動。繼續守住氣息，不要讓它熄滅，只要存在的越久，就代表你與它靈契得越好，將來它才能隨心所欲的為你所用。盯緊了它……盯緊……”

封華依著四師父所言，努力集中起精力，或者說就連精力是什么，此刻她都全然忘了。

在這過程中，她逐漸感到自己的六感全開，那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仿佛能隨著體內真氣的運行，聽到遠方草木抽芽的聲音，聞到泥中翻動的清新，感受到每個毛孔一翕一閉的呼吸，以及血液游走的暢快。

可惜，只過去一會兒，這份寧靜就被一種恐怖的晃動給攪作一片渾濁。

且又感到四師父按著她的肩頭，在她的眉心用手指一點，一點點暖意化作光束流入靈臺，助她平復混亂的心境，“出來吧。”

-

封華揉了揉眼睛，借助方才的入定，此刻的她只感到靈臺清明，神知舒爽，緩了一會兒，問：“怎么？地震了？”

四師父沖她搖遙頭，正色道：“應該是你留在外頭的肉身被人觸碰了?！?/p>

“什么？”封華聽說如此，心下免不了一通緊張。

“不必多慮，進入幽精墟的人，留在外面的肉體受納魂陣庇護，無論是誰貿然接觸，都將被吸納修為或魂力，至死方休?！?/p>

封華心下一冷，心道這還了得，萬一是哪個婢女不知緣由，前來叫醒她，豈不因此白白送了一條人命，當即說明原因，提出告辭。

四師父聽罷，只揮了一揮手，接著便見四周景物盡散，眼前的四師父亦緩緩退入昏暗。

最終當一切復歸一片混沌時，封華只眨了一眨眼睛，便清醒過來。

-

果如四師父所預料的那樣，當封華醒來時，只見肩頭上正粘著一只女子的纖手，抬頭一看，竟是茹如，在她另一只手中還握著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因為誤觸陣法，此刻她的魂力正被封華大量吸走，所以沒有多余的力氣行刺，否則就眼下的距離來說，她若想刺死封華，也不過眨眼之間了。

甫見封華突然醒轉，看她的表情，明顯嚇了一跳，卻又苦于無法將手收回，轉瞬眼里竟然流露出幾分懊惱與苦澀。

封華冷笑一聲，一把握住那只粘住的手。

她只感到有一大股溫熱的氣流自肩井穴處汩汩流入，應當就是茹如的魂力了，于是戲說道：“真是害人不成反害己！”

“姑娘饒命?。　比闳缂入y堪又害怕地沖她哀求道。

“饒命？”封華反問她道：“你不正是來殺我的嗎？”

“我……”茹如一時語塞。

“難道你還在為上一回的事情記恨我？或是，還在為你姐姐的死而埋怨我？”

“都不是。我只是恨你害了少爺，若不是你，他就不會受傷了！”茹如道。

封華臉色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