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策冷一襲青衣,滿頭銀發(fā)從圓帽邊緣隨風(fēng)飄動。
只見她面帶寒霜,凌厲至極的殺氣如有實質(zhì),凸凹有致的身材魅惑眾生,卻散發(fā)出死神般的氣息。
手中的長刀清脆的顫鳴著,恐怖的刀勢將洪紀宗禁錮,那凜冽而璀璨的刀光中,竟是帶著凄迷。
這一刀,仿佛能無視空間的阻礙,就要劃破蒼穹,徹底將洪紀宗泯滅在刀下。
但就在此時。
“住手!”
一道宛若神靈似的喝聲,震得余府周圍的大地一陣顫動,同時也震散了余策冷的刀勢。
噔噔噔!
余策冷不由自主的連退數(shù)步,站定身形,目光冰冷的穿過虛空,凝視千里之外。
嘩!
隨著余策冷的目光看去,一個完全看不出年齡的灰衣中年人,就這么撕裂空間屏障一般,出現(xiàn)在余府上空,負手而立,面色冷厲。
此人這份恐怖的能力,至少是一尊陰神境強者才能辦到。
“田九兄,你血影衛(wèi)不會為了一個被廢掉的螻蟻,就要與六大劍派徹底決裂吧?”
凌厲中年人注視著一個方向,一臉淡然的說道。
話落,目光冷漠的看了一眼正被華計挾持的李奇。
很顯然,他口中所說的螻蟻,便是李奇無疑。
嘩!
又是一道身影出現(xiàn)在余府上空,同樣是御空負手,與面色冷厲的中年人對立相望,沉默不語。
來人赫然就是血影衛(wèi)明面上的負責(zé)人,田九。
“唉!可惜了。”田九終究是先開口,低頭看向李奇,悠悠一嘆,“天賦不錯,就是太……時也命也!”
說著,目光看向余策冷,不容置疑的命令道,“余丫頭,皇朝與六大劍派還有些協(xié)定,刻下不宜兩敗俱傷,否則會讓人鉆了空子。”
“退下吧!”
余策冷面帶不甘,道:“田叔叔,您不是一直看好李奇嗎,這就要放棄他了?更何況,我大明皇朝數(shù)千年底蘊,何須懼怕他無淵劍派?”
田九無奈,道:“我噔自然不懼任何勢力,只可惜,李奇已經(jīng)脈俱斷,丹田被毀,沒有價值了。”
“讓他離開吧,至于接下來能不能活命,全憑他自己的造化。”
“你應(yīng)該知道,他之所以還沒死,那是之前有人想逼你就范。”
話中之意再明白不過,就是李奇如若不走,還會有人利用李奇來對付余策冷。
余策冷仍然沒有放棄的意思,反而是手腕一翻,就要再次出手,準備以雷霆之勢擊殺洪紀宗。
“余姑娘。”李奇的聲音突然響起,可剛一出口,喉嚨又被華計死死的掐住。
“放肆!”高空上,田九一聲冷喝,凌空一揮長袖。
轟!
就見華計像是斷線的風(fēng)箏,直接飛出去十?dāng)?shù)丈,撞倒了幾座假山,狼狽的落在一片荷花池中。
但很快華計又飛出水面,卻僅僅是臉色有著些許蒼白,并未受到絲毫內(nèi)傷。
不難看出,這是田九沒有下重手之故。
李奇癱軟在地上,目睹著這一切,心下暗暗冷笑,繼而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來,看向余策冷道。
“余姑娘,如今我李奇已廢,你沒有必要為我……咳咳……總之,我不想看到你為了我而深陷險境。”
“咳……別讓我離去之前,還帶著愧疚,好嗎?”
李奇說話間,連吐鮮血,身軀搖搖欲墜,慘白的臉上沒有不甘,沒有仇恨,有的只是凄涼和頹廢。
可謂是將演技發(fā)揮到極致。
“田叔叔。”余策冷滿臉痛苦的凝視李奇一瞬,而后抬頭看向空中的田九,“還請?zhí)锸迨遄屗x開,保證半個時辰內(nèi),不讓人對他出手。”
田九沒有說話,而是轉(zhuǎn)頭看向面色冷厲中年人。
“可以。”冷厲中年人毫不猶豫的道,“半個時辰內(nèi),我無淵劍派上下,絕不會對他出手。”
在他看來,經(jīng)脈俱斷的李奇,已翻不了天,甚至是命不久矣。
“多謝!”李奇向余策冷和田九拱手一禮,轉(zhuǎn)身顫顫巍巍的走向后院,藍溫柔想要扶他一下,卻被他冷冷的拒絕了。
沒過多久,李奇拉著小臉上滿是淚痕和擔(dān)心的李香兒,凄涼無助的走出了余府……
“田九兄,告辭!”冷厲中年向田九抱了抱拳,絲毫不在意田九那陰沉的目光,閃身就要離去。
但……
嘩!
一個渾身破爛,蓬頭丐面,邋遢至極的老瘸子,倏然現(xiàn)身,攔住了冷厲中年人的去路。
這老瘸子不是別人,正是蘇瘸子。
“老夫在此,你哪也去不了。”蘇瘸子目露恐怖的殺意,淡漠的注視著冷厲中年人。
“你……”冷厲中年人面色慘白,失聲道,“你怎么可能會再次,不是應(yīng)該……”
“不是應(yīng)該被五大陰神境強者攔截住了,對嗎?”蘇瘸子冷笑,“呵!就憑那五個酒囊飯袋,也想攔住我蘇瘸子?”
嘭!
話落,蘇瘸子陡然出掌,瞬間將冷厲中年人震飛出去百丈,后者當(dāng)場重傷,轉(zhuǎn)而亡命飛逃。
蘇瘸子并沒有追殺對方的意思,冷哼了一聲,低頭凌空看向洪紀宗道:“今日不殺爾等,是因為他日自會有人向你們索命。”
“前輩……”田九見蘇瘸子準備離開,開口想套近乎。
可蘇瘸子根本不買賬,回過頭來,鄙夷的道了一句:“一群鼠目寸光,見利忘義之輩……”
說道后面,卻是搖了搖頭,似乎覺得浪費口舌,再次厭惡的瞥了一眼田九后,身形一顫,消失無蹤。
一處荒無人跡的山野中。
蘇瘸子的身影鬼魅現(xiàn)出,隨意的躺在一棵老樹上,翹起了那只瘸腿,皺眉喃喃自語。
“小少爺修煉的功法,似乎是某種魔功啊!不過倒是玄妙至極,就是不知道會有什么弊端。”
“算了!個人有個人緣法,老夫只需幫他阻擋一些老家伙便是,能成長到什么程度,就全憑天意了。”
……
李奇離去半個時辰后。
京城中開始暗潮涌動,隨處可見到各勢力的暗探。
無淵劍派、天懸司、血影衛(wèi),還有一些不明勢力,都在活動。
其中無淵劍派的目的最為明顯,就是在尋人,尋找李奇兄妹的下落,然后一絕后患。
而余策冷帶著的血影衛(wèi),看似毫無目的,實則也是為了李奇。
此刻的余策冷,可謂是焦急萬分,要不是無淵劍派的人還在尋找李奇,她都要懷疑,李奇是不是已經(jīng)遭不測了。
身為當(dāng)事人的李奇,此刻卻易容成了一個面色蒼白的中年人,帶著一個七八歲的小童,不慌不忙的走進那間破敗的醫(yī)館內(nèi)。
那七八歲的小童,自然就是易容后的李香兒了。
“丑大叔,你怎么出去一趟,就拐來了一個小家伙啊?”
錢果果正搗鼓著只有她自己明白的玩意,突見李奇帶著李香兒進門,便迎了上來,好奇的問道。
李奇嘴角抽了一抽,敲了一下錢果果的小腦袋,沒好氣的道:“你這小家伙,胡說什么呢?”
說著,轉(zhuǎn)頭向李香兒打了個眼色,笑道,“楠楠,這小丫頭叫錢不愁,小名錢果果,你叫她果兒就行。”
“果兒姐姐好!我叫李楠楠。”小香兒乖巧的向錢果果打招呼。
“嗯!”錢果果眼中閃過一絲興奮,小大人似的昂首挺胸,負起一雙小手,道,“小弟弟,你這樣是不行的。”
“太實誠了,會吃大虧,以后跟姐姐混,姐來訓(xùn)練你,走,咱們先去玩去,不理丑大叔。”
小香兒看了看李奇,李奇微微一笑:“去玩吧,但要記住之前咱們說過的話。”
小香兒難得見到一個玩伴,又得到了李奇允許,當(dāng)即連連點著小腦袋,高興的與錢果果去后院玩了。
兩個小家伙剛一離去,李奇就忍不住用手捂住嘴唇,吐出一口鮮血,忙快步走進后院的一間廂房。
關(guān)好房門,盤坐在床榻上,李奇目露強烈的恨意,“無淵劍派,老子與你們不死不休。”
“還有那洪紀宗,天門巔峰之境嗎,咱們走著瞧!”
話畢,他閉目感知了一下自己的身體狀況,片刻后,不由倒抽一口冷氣。
全身經(jīng)脈俱斷,丹田破裂,心脈受損,換做是常人,別說是恢復(fù)如初了,怕是都活不過十天半月。
除此之外,若非他的“噬靈神柳樁”修煉到了柔變境,估計連易容逃生的能力都會喪失。
至于給小香兒易容,不過是簡單的化妝術(shù),再換了一件男孩子的衣袍罷了。
好在小孩子的容貌本就讓人難以記住,如此一來,李奇兄妹就是隨便在大街上游逛,一般人也看不出異樣。
“神柳洞虛經(jīng),希望別讓我失望才好!”李奇暗暗道了一聲。
雖然之前在余府受傷時,他體內(nèi)的“洞虛經(jīng)”就自行運轉(zhuǎn),吞噬了洪紀宗的大半掌力。
但他還是有些擔(dān)心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當(dāng)下不再多想,平心靜氣,全力運轉(zhuǎn)“神柳洞虛經(jīng)”。
嗡!
“神柳洞虛經(jīng)”不愧是無上魔功,隨著李奇的意念導(dǎo)引,體內(nèi)那寸寸斷裂的經(jīng)脈,直接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強行牽引、銜接。
破裂的丹田,也緊隨著瘋狂的蠕動、擠壓、收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