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羅亦為什么要調查孫貝兒?”左言飛單刀直入,開門見山。
一群麻雀撲棱著翅膀從他們一旁飛過,面對這么個問題,易峰真想隨著那鳥兒一同飛了。
他那小雙眼皮眨巴著,腦回路一時沒轉過來。
眉頭緊緊一皺,這事不是只有徐樂知道么?這大嘴巴子!干嘛告訴這小子。
“想問問題的話,最起碼要先叫聲哥哥不是。”易峰沒跟著他的頻道走,自己走了條歪路。
“沒空在這跟你耍嘴皮子,雖然你是看上去比我老。”
“呵呵,你認識徐樂啊?”易峰嗤笑。
“可以啊,一下子就猜到了?你這聰明勁兒怎么不用再別的地方。”左言飛沒有要跟易峰并肩坐的意思,他雙臂抱在胸前,俯視著他。可能這樣看起來比較有威嚴。
“行吧,就算是他告訴你了,可這跟你有什么關系?犯不著為此來特意詢問我吧?”易峰兩腿一蹬,伸在他兩邊。聲音在口罩里悶悶的。
“我警告你,最好別做這種侵犯別人隱私的事!特別還是對一個女孩子。”左言飛不緊不慢地語氣堅定。
“怎么?犯法啊?”易峰一臉的痞笑。“那如果我真是懷疑她做了什么事兒呢?比如……”他挑著眉,故意吊著左言飛的胃口。
左言飛的眉毛氣的擰成了麻花,他向前躬低身,幾乎要和易峰頭頂頭。
“拿出證據交給警察,他們自會幫你查出個水落石出。”冷冷地甩出這么一句話。
“呵呵,你這是在憐香惜玉呢?還是真懷疑我是什么喜歡偷窺別人隱私的變態狂?”易峰站起了身,比左言飛高出了半個頭頂。
左言飛的威嚴感瞬間消失了,他微抬了頭。
“不出什么意外的話,我覺得應該是后者。”
“唉,隨你便吧,我時間寶貴,先走了。”易峰說著已經邁開了步。
實在想不通徐樂為什么要把這件事告訴左言飛,想想自己當時因為羅小五那荒唐的故事去調查孫貝兒也真是閑的蛋疼。
“小左同志,麻煩你把有限的精力用在迫在眉睫的事情上昂!”易峰一邊走著一邊向后揮了揮手。
左言飛的心里堵了個疙瘩。他實在不想在這人面前暴露自己和孫貝兒之間的關系。怕是暴露了之后,易峰這家伙更不會跟自己講實話。
雖然也想直接奔到她公司去找孫貝兒,但又怕人家已經認不出自己,徒增狼狽。
總之就是沒有勇氣。
“難道你不知道,因為你讓徐樂調查孫貝兒的事情差讓他被局長訓從而失去了工作嗎?”左言飛又放出這么一句話。
易峰的腳步驀地止住。如果這事是真的,難怪昨天下午給徐樂發的新年信息,到現在都沒有回信呢。
他扭過頭,有些疑惑地問:“這種小事至于么?”
“小事?這已經可以告你侵犯他人隱私罪了。”左言飛立在原地沒動。
“好吧……我知道啦,所以以后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情了,行了吧,可以放我走了么?”易峰妥協,看來要好好跟徐樂道歉才行啊,
原本,還打算有件重要的事要拜托徐樂的。
“喂!那個!你還沒告訴我原因呢!為什么調查孫貝兒。”左言飛小跑兩步上前,擋在了易峰的前面。
“徐樂沒告訴你?我記得我跟他說過原因。”易峰疑惑著,他記得當時自己瞎編了一個羅亦懷疑孫貝兒私自動用公司資金的事。現在想來,自己怎么那么軸。
“那理由是真的?”左言飛的臉上掛著難以言喻的神情。
“我說你這人真奇怪,跟你八竿子打不著關系的人你干嘛問東問西的。難不成……”易峰的眼珠子一轉。
“你認識孫貝兒?說!跟她什么關系!”易峰的眼睛瞇成一條縫,煞有要將左言飛看穿的氣勢。
左言飛的眼神下意識地看向右下方,怕是被對方看出什么。這有意躲避的目光,更加引起易峰的懷疑。
“那你把孫貝兒電話給我,我幫你查。”左言飛又抬頭。
“那可不成,萬一也害你丟了工作!我豈不是要犧牲在人民警察的槍子兒下面。”易峰的身子往后一仰,準備看時間,正巧看到茉莉打來了電話。
立刻清了清桑,接起,用手捂住了嘴壓低了聲音。“茉莉親,我沒事兒,不用操心我,安心上班吧。”那聲音膩的。
左言飛聽的肝顫,嘴角撇到了天上。
“好吧,晚上見。”茉莉甩出這么一句便掛了。
真是冷血無情啊……易峰的手僵了一下。
左言飛沒有善罷甘休,收回他的嘴角。“快點,手機號。”他繼續追問。
既然茉莉不會回家查崗了,就說明自己還有一下午的時間可以消磨。易峰倒要看看這小左同志干嘛要揪著這事不放。
“電話我倒是沒有,但是我可以把孫貝兒的真身帶到你面前,你好好盤問盤問她本人?”
易峰也不是輕易妥協的主,肯定看出了什么,所以故意這么說來激激面前這個人。
左言飛也沒在怕的,一努氣。“行啊,我等著她。”
“好,那也我等你的消息。咱們就來個投桃報李。”易峰一巴掌拍在左言飛的肩頭。
左言飛只覺得左邊肩膀一沉。“什么桃子李子的?”
“你還不明白么?我哪能輕易讓人家小姑娘來見你,你拿昨晚肇事車的信息來跟我交換。”易峰一臉的戲謔。
他心里明白的很,就算左言飛拿十個肇事車的信息來跟他交換,他估計也拉不動孫貝兒半個指頭來跟這個陌生人見面。
并且,那種說話能把人噎死的姑娘,自己也是少招惹的好。
不過,不知道在孫貝兒面前提起左言飛的名字,她會是作何反應。想到這,易峰竟覺得這事會有點意思。
“行啊,如果你認為自己是個君子的話,就要一言九鼎。”這話說得語氣雖重,但左言飛心里竟有一絲的怕。
怕的并不是找不到肇事車的信息,而是孫貝兒那嬌弱的身影出現在自己面前。
“沒問題……”易峰底氣十足地盯了盯他。那底氣來自于左言飛肯定不會再短時間內找到那輛肇事車。想著王一天是何等人,那是吃人不吐骨頭,對人對事從不會心慈手軟的奸商。從他手里計劃的事情,肯定是極其縝密嚴絲合縫的。那輛車,估計已經被他拉去某個偏僻的地方報廢了。
“啊,對了,給你提供個線索。”為了有趣,易峰又說。
“什么?”
“查查我們單位門口的那個攝像頭吧,看能不能發現什么。友情提示,有個禿頭的人,你留意下。”
左言飛納悶,他知道什么?“為什么?”
“查清楚了告訴我。”易峰漫不經心地敷衍。
左言飛無言,看到易峰瞟了自己一眼便邁著大步走了。
看著他的身影,左言飛心里竟有一絲緊張。
腦海中又浮現出那泛黃的老畫面。
……
“左言飛,你蹲下馱我上去,千萬別把我掉下來。我給你摘一筐甜的!”九歲的樊秀芝抬頭望著院子里那碩果累累的棗樹,垂涎欲滴。
陽光下,那紅棕色的橢圓形果子被點綴出圓潤的光澤。
比她大兩歲左言飛盯著她愣了神。“別啊,你受傷怎么辦?”
“我爸爸是醫生,你怕什么?”樊秀芝說著,開始壓他的肩膀。照常里說,只要對著樹敲上一棍子,碩果就會像冰雹般的砸下來,可樊秀芝是心疼那樹的,從不對它輕易施暴。
左言飛見她一臉的堅持,無奈蹲下。而后只感覺身上這女孩柔軟身段,輕飄飄的。
不知是什么氣息瞬間飄進鼻腔,清香怡人,散發著少女青春的氣息。
六月底,樊秀芝穿了條奶奶做的綿綢碎花的大褲衩子和無袖背心,毫不吝嗇地抓著左言飛的頭發騎在了他的肩上。
左言飛輕撫他纖細的腳脖,兩人的身高正巧能夠著最低處的那豐滿的一枝熟果。
……
易峰剛柺出公園大門,漫無目的的走著。他壓了壓帽子,心情又陷入沉痛。
正想著昨晚的事兒呢,這邊羅亦又給他打了電話。
難得啊,自己被這么多人牽腸掛肚的,感覺還真是有些難以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