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琴也覺得這話震了她,又緩緩坐了下來。
意識到自己方才的行為不妥,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對眾人尷尬一笑。
羅亦的話題沒停,他繼續沖著申珉城道。
“對吧,申伯伯,我沒記錯的話,當時那個肇事的司機,就算他最后主動來自首,也判了不少的年頭。”
然后他用手指,比出了數字八,意思是八年。
感到自己有些控制不住這場面,申珉城僵硬地抿了抿嘴唇,算是默認。
一圈人也覺得氣氛不對,都向羅亦投來視線,并豎起了耳朵。
“哎喲,你們一個個的都盯著我做什么,這么好的菜都涼了!”
羅亦獨自抽出雙筷子,夾了個茄條。
他嚼了嚼,竟沒吃出味。
“哦!對了!我去廚房看看還有什么菜!”趙美冬起了身,高跟鞋踩了腳聶康政。
知道自己也沒什么用了,聶康政趕忙接話。“不好意思,我去個衛生間。”他又踢了腳旁個的宋明臣。
宋明臣怯怯地看了眼易峰,沒接到什么信號,便也跟著聶康政起了身。
包間里終于安靜了些。
只有羅亦自己在夾菜。
此時,易峰和茉莉想著的是同一件事,那個肇事司機,是王琪的姑父。
但易峰心里比茉莉還多了一件事,他知道,車禍報警的人,是易澤仁。
半晌,申珉城才勉強擠出了句,“啊……我也想起來了,確實沒錯,是判了八年。”
羅亦抬眼,接著道:“那……您還能想起來什么么?”他放下了筷子。
“比如……”又眨了眨眼,看向申珉城。
“比如警察有沒有抓錯人之類的。”
一聽這話,申珉城瞬間表現的愕然。
“那怎么會呢?確切的說也不是警察抓的吧,是那人自己承認的呀!”
看到羅亦似有似無的搖了搖頭頭,易峰感到氣氛有些不同尋常。
原本他讓羅亦來的目的,就是想問問他是否知道當年車禍的具體情況。
申珉城的心跳加了速,已經不想在劉琴面前集繼續出丑了。
“不管怎么說,真替你爸爸感到惋惜。”他抱著手臂說。
劉琴也覺得場面陷入了僵局,瞟了眼身邊的羅亦。
“那要不,我們今天先到此為止?”她說著,在桌子下碰了申珉城的腿。
“哦是啊,時間已經不早了。”說完,申珉城起身,伸手掏兜,拐到茉莉身邊。
“茉莉,這是叔叔的一點心意。雖然不多,放著你們小兩口零花吧。”說完,拉了茉莉的手,塞進一個大紅包。
“哎?不行不行,我不能要。”茉莉忙把紅包往回推。
兩個人你推我讓的,易峰灌了口水,有點看不下去。
羅亦也嘆了口氣,瞅了眼劉琴,見她起身開口。
“停!你們兩個別費勁了,茉莉快收下,就當給我外孫的!”
易峰的水差點沒噴出來,他立刻堵住了嘴。
“哪有什么外孫?沒影的事兒!”茉莉狡辯道。
申珉城快速接話,“對對對,留給孩子買奶粉的!”
易峰翻了給白眼,“好好好,我替我閨女收了!”他抽過紅包,不要臉的塞到自己兜里。
只見劉琴拎著包繞了過來,指著易峰的臉。“你小子爭點氣!”然后便推著申珉城快速出了門。
茉莉瞪了眼易峰想前去追他們,卻被易峰一把扯住。
“放棄吧……”
茉莉一臉急躁地質問,“什么呀?你不是說絕對沒問題么?這……”
“哎呀……你看不出來老媽其實很了解他么?”易峰拉了茉莉坐下,隨后補了句。
“兩個人分不開了。”
說完,他掏出紅包拇指一劃拉,大概一萬塊,恭恭敬敬呈給茉莉。
然后轉臉問了羅亦。“你那又是什么情況啊?”
羅亦往椅背上一靠。“就是那么個情況。”
“嘖,我不明白,你講清楚。”
茉莉也狐疑地看著他,一臉迷惑。
也沒什么好隱瞞的了,羅亦喝了口茶,便將事情的原委吐露給了他們。
隨著對面兩個人表情逐漸變化,羅亦覺得可以適可而止了。
“等下等下,你是說,其實撞死你爸的人是王琪?”易峰腦子里一團亂麻,聲音有些抖。
茉莉也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身上一陣陣地發麻。
不過細細一想,這大概就是王琪會有意疏遠羅亦的原因啊。
聽了這番解釋,這下倒也合情合理了。
看見易峰唉聲嘆氣的直搖頭,羅亦繼續開口道。
“只是無憑無據,單靠孫貝兒的一己之詞,還是抓不到王一天的把柄,也不知道他為瞄準了樊偉業的原因是不是只是因為他缺錢。”
“那申珉城會不會也知道這件事?”茉莉小聲質問,同時對孫貝兒倍感同情。
“不知道,但看他剛才的反應,或許也只是收了點好處。”
“哎呀……這群老東西們……”易峰捏著太陽穴,一臉痛苦的表情,腦中不斷整理著這件事情。
想不到會是如此出人意料的結果。
羅亦繼續說:“我原本還以為,只要問出來孫貝兒是如何知道替罪一事原因的話,也能抓住王一天的把柄,可惜啊……雖然我問出來了,但是……”羅亦欲言又止。
“是啊,孫貝兒為什么會知道?具體是什么原因?”易峰問道。
“因為存在著一個似乎已經不知所蹤的證人。”
羅亦敲了兩下桌子,將鄧先之這個人的名字,和他跟孫貝兒之間的事情告訴了茉莉二人。
包間的氣氛陷入了驚恐和沉悶,此刻,三個人都雙手托頭,獨自思考著什么。
……
陳山山下午一回到家,便把自己鎖在了房間。
這會兒已經晚上十一點了,陳宏偉把耳朵貼在她的門上。
“你干什么呢?”施以沫也端著水果湊了過來,沒覺得房間里有動靜。
他倆對視一眼,施以沫想要敲門,卻被陳宏偉攔了下來。
他給她使了個眼色,二人又重新回到了客廳。
“怎么回事?出門的時候不是還很開心?”施以沫小聲詢問。
“別管了,我就不信她不上廁所。”
施以沫白了他一眼,“趕緊給山山安排個工作,別又一時興起想回日本。”
陳宏偉捏了個葡萄投進嘴里,覺得陳山山這次不會那么輕易的回去。
“不如先安排到你們園里讓她教孩子們畫畫怎么樣?茉莉也在,不致于那么孤單。”
陳宏偉擺擺手,不想讓她女兒去伺候那幫小祖宗。
屋內,陳山山趴在床上,雖穿了個短袖,但還是冒了一頭的汗。
她覺得中午發生的事情如同一場噩夢,她既害怕又擔心,同時還沒人可以訴說。
手機屏幕上顯示著回東京的航班時刻表,她劃了又劃,始終沒下定決心。
雖知道了結果,可原因還沒搞清楚。她不甘心。
手機突然響了一聲,收到了陳宏偉的信息。
“山山,是不是樊志宇那家伙惹你不開心?”
陳山山像裝了彈簧般坐起來,深知自己逃不過他老爸的法眼。
她嘆了口氣,回了三個字:你少管。
只是陳宏偉沒生氣,又給她回了條。
“想跟他交往是吧?不過得需要我管著他,學校缺個保安,讓他去我那里上班吧,讓我考驗合格了,我就考慮考慮你們交往的事兒。”
這招的靈感還是受到了王一天的啟發。
看到信息的陳山山一臉的哭笑不得,她腦子里一萬個抗拒。
想著如果是在之前,她估計會立刻同意的。
陳山山又把頭埋在了枕頭里,頭脹脹的。
肯定是意識恍惚了,腦子轉著轉著,竟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現實了。
只是她突然有種駭人感覺,但并不是毫無根據,這感覺嚇的她一夜未眠,她決定不能放棄樊志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