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雞窩里剛剛瞇上了眼的公雞,突然聽到一陣嘈雜的聲音,讓它警覺地昂起了腦袋。
然后便看到兩個穿著民警制服的人,從自己的雞窩前穿過,急促地敲響了主人家的木門。
“大媽,我們來了,是您報的警么?”
瘦子民警一邊敲門,一邊看向他對面的房子。
他們剛剛接到報警電話,報警人說是隔壁鄰居家里有不正常的聲響,像是發生了嚴重的沖突。
不像是之前操作機械的聲響,而是爭吵聲。
一個中年男人,似乎在虐待一個像是高中生的孩子。
木門緩緩被拉開一條縫,但可以看到里面上著鏈條鎖。一位大媽刻著深紋的半張臉露了出來。
“大媽,您說的是對面的房子么?”瘦子民警湊近了臉,但這會兒他覺得那房子似乎很安靜,窗口處也看不到有亮光。
他一邊得到大媽肯定的答案,一邊招呼了那個壯碩些的民警前去查看情況。
壯碩的民警接到指示后走進,用肥厚的手掌敲著門,另一只手搓著自己嘴巴上方的胡須。
“喂!里面有么有人,我們是警察。”
他隨意地說著,一臉不屑地表情。覺得可能只是家庭正常的爭吵,那個大媽明顯是在多管閑事。
發現沒有動靜,他便回過頭,對著那位瘦子民警聳了聳肩膀,意思是這里根本沒發生什么。
瘦子民警又看了眼大媽,聽到她說:“你們來的的太遲了,說不定他們出門了!哎呀,自從這對父子般過來之后,我就總覺得他們很奇怪。”
“哪里奇怪了?經常起沖突么?”瘦子民警問。
“那倒是沒有,只是那個爸爸長的兇神惡煞的,從來沒跟我打過招呼,而且應該是靠什么加工生意為生的,整天晚上那機械吵的不行。”
這句話,讓瘦子民警不由得起了疑心。
他沒再理會那位大媽,也小跑著來到了那棟平房前。
他用手機的光照向窗戶里面,可由于位置比較高又有窗簾的關系,他似乎什么也沒有看到。
看到瘦子民警認真調查的樣子,那位健碩的民警吐出口帶著酒味的哈氣,然后他又接到他的指示說:“快把門砸開。“
“把門砸開?不要惹出無端的事情好么?”他似乎非常不情愿。
“什么叫做無端的事情,你沒有聽到么?如果他們躲在房間里,真有孩子出了事你負責么?”那位瘦子民警大聲訓斥道。
壯碩的民警聞言,縮了縮下巴,而后對著那道只有一枚簡易鎖的門就是一腳。
第四腳之后,那門上的鎖便松了。
當屋內的燈被他們打開的時候,眼前的一切讓他們有些摸不著頭腦。
“這是……”瘦子民警看環視屋內的景象,發現果然如大媽所說,墻邊擺了大型的機械設備。
他又撿起了地上有被撕碎的紙片,仔細瞄了瞄后,將其中的三片拼接起來之后,就聽見身后那位壯碩的民警說:“是……槍支的設計圖么?”
……
徐樂的眉毛詫異的一高一低,他死死盯著從房間地上撿起來的那枚鋼珠。
隱隱約約的,聽見身后昨晚那位瘦子民警開了口:“那么,這里就交給你們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對自己說的,反正他的腦子自動屏蔽了這句話。
再回過神的時候,是聽見那位卷毛同事在不停地叫他。
“那個杜康,讓他給跑了?”徐樂自言自語了一聲,視線仍舊定在那機床上發呆。
剛剛,已經從鄰居大媽的描述中,知道了這個人的體貌特征。定時杜康無疑了。
“應該是昨天晚上剛跑的,鄰居大媽昨晚還有聽到屋子里有動靜。”卷毛同事說。
徐樂嘆了口氣,自從上次左言飛跟他提起過,發現了杜康在小飯店滋事的事情之后,攝像頭的畫面,就在郊區的一條路邊沒了他的蹤影。
沒想到,竟是躲在了如此偏僻的裊裊村里面。
“哎,這敗類,他竟然也讓自己孩子做這種事?”卷毛同事撓了撓頭。
徐樂搖了搖頭,分析道,“也不一定是他的孩子吧,那大媽不是說了,雖然看上去像是一家人,但長的卻不太一樣。”
“也是啊……唉。”聽到卷毛同事哀嘆了一聲,徐樂也猜出了他的大致意思,他拍拍同事的肩,說:
“沒關系,或許,最近還會有不知情的人再次來購槍。”
卷毛同事抬抬眼,說:“嗯,只是聽大媽描述的那晚陌生男人的外貌,好像滿大街都是啊。高個子,黑大衣,年齡看起來四五十歲,還形容說,是她年輕時候喜歡的類型。”
徐樂也哀嘆一聲,搖了搖頭,“走吧,接下來還有很多工作要做,有我們忙的了。”
……
……
化工廠一樓的監控室里,易澤仁坐在椅子上抱著雙臂,看到了易峰在視頻影像中偷偷摸摸,來到自己辦公室門前的身影。
他挑起唇角冷笑一聲,便知道自己保險柜里的玩具槍,為什么會不翼而飛了。
他心里本想罵易峰是個小王八蛋,可又一想,這不就是罵自己么!
易澤仁干咳一聲站起身來,對員工交代了幾句后,便又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中。
他一個電話撥過去,便聽見易峰在電話那頭提高了嗓門。
“喲呵!這失蹤的親爹竟然主動送上門來了!”
他將電話拿了老遠,生怕震破自己的耳膜。
“我限你今晚之前把我的東西放回原位。”易澤仁語氣低沉,沒跟他廢話。
“……什,什么東西?”易峰開始裝糊涂。
易澤仁冷笑一聲,“行,你裝傻是吧。那我今晚就回去,將你那同事開了你的車,然后莫名其妙出車禍掛掉的事,告訴你媽媽。”
易峰聽完,整個人傻愣在那兒,“你……喂,你怎么知道……我也有很多事要問你呢!”
“你仔細想想你媽媽知道這件事的后果吧。”易澤仁說完,剛想掛了易峰的電話,就發現有一個陌生的號碼插撥了進來。
他沒聽清易峰又嘟嘟囔囔地叨叨了什么,電話便被易澤仁無情地切斷了。
他按下接聽鍵,接聽了另一通電話。
可半天,對方也沒回應自己的話。
易澤仁鎖了鎖眉心,仰起了頭說:
“看來……你似乎已經做出決定了?”
易澤仁很警惕,沒直呼對方的名字,但心里卻十分明白對方是誰。
聽到電話那邊好像傳來了猶豫的嘆氣聲,易澤仁心里便有了十足的把握。
“是。”片刻后,對方只簡短地說了一個字。
易澤仁便站起了身,告訴了他中午見面的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