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王一天翻了翻他的備用手機,覺得再沒有留下任何可疑的信息和通話記錄后,便看到崔肖蘭牽著Pony從外面回來,手里還提著飯盒。
自從中午陳宏偉走后,他的血壓真的有些飆升。
“我說你什么時候能把這狗處理掉,你看看它弄的門口全是泥水,上午怎么沒有一起讓羅亦把它帶走?”
六年了,王一天從沒正眼瞧過Pony,覺得畜生就是畜生,根本沒辦法牽連任何情感。
可Pony哪管,還在不停地甩著身上因雪水融化而打濕的毛。
崔肖蘭忍了口氣,壓根就不想進行無謂的爭吵。
可心里壓著的情緒又似乎突然被撥動了下,故意將自己鞋子上的泥水也在地磚上踩了踩之后,少有的露出副笑臉,沖著Pony笑道。
“寶貝兒,那個阿姨做的紅燒肉好不好吃啊?想不想再來一塊?”崔肖蘭說著,提了提手里的飯盒,在面前晃了晃。
Pony便彈起了身子,想將鼻子湊過去。
王一天聞言冷笑一聲,放下手里的《希特勒傳》,起身,準備獨自去外面吃飯。
”哎呀,你還想吃啊寶貝兒,那可不行,這可是那位阿姨特意給你王爸爸做的。”
王一天聽到她的話,在路過崔肖蘭身邊的時候斜了她一眼,皺著眉,疑惑地盯著她說:
“怎么,咱們之前的那個保姆劉阿姨現在在別人家干活啊?”
崔肖蘭陰笑著放下飯盒,“什么劉阿姨,你不來嘗嘗么?說不定能吃出來是誰做的。”
王一天卻搖搖頭,冷笑著說:
“不用了,我怕你交代她放太多糖,我可消受不起。”
說完,他開始換鞋,并用擦鞋的毛巾將門口的泥水給蹭了蹭。
“紅燒肉么,多少有點糖,你要是不吃的話,我就都喂狗了。”
只見王一天背對著她擺擺手,意思是,你隨意。
可崔肖蘭似乎覺得話已經說道這份上,如果不繼續下去就太可惜了的勁頭。
她立刻補充道:“那那位云小姐可是要傷心了,而且現在豬肉好像真的很貴。”
霎時,王一天正在系扣子的手停了。
他轉過身,視線從放在茶幾上的飯盒開始,掃過Pony后,最后落在了崔肖蘭的臉上。
“哪個……云小姐?”王一天聽到這個名字,心里似乎有股莫名沖動。
崔肖蘭聞言嗤笑一聲,看見他裝傻的樣子,望了眼鐘表的時間,帶著點絕望的情感說:
“你吃完我再告訴你也不遲啊,而且,說不定能一起去見見你那個叫樊志宇的侄子。”
不知道為什么,當王一天聽到樊志宇的名字之后,他的眉心立即刻出了深深的紋路。
而后,他快去地地走到崔肖蘭的面前,道,
“趁我還不想對你發脾氣之前,趕緊告訴我她的地址。”
……
……
樊志宇那間公寓的門,被左言飛敲了又敲,可似乎里面根本沒人應。
孫貝兒有些后悔,想著當時怎么沒留陳山山的電話。
想著他們倆此刻說不定在什么地方賞雪。
“樊志宇什么時候搬到這兒的?”左言飛一邊問孫貝兒,一邊還在給樊志宇撥電話,可此時,他的電話已經從剛剛的無人接聽,變成了無法接通。
“就,上周。”孫貝兒簡短的回答,她并不想吧思想的重心放在這件事上。
“說不定跟他女朋友出去了吧?你找他有急事么?”左言飛收了電話,看到孫貝兒滿臉的倦容。
認為她大概是生活上遇到困難,想找他哥哥幫忙。
但他覺得自己也不是不能依靠的人,正想開口說什么,就聽見孫貝兒說麻煩他打電話問問尹茉莉,陳山山的電話。
可左言飛看了眼手機的時間,臉上露出了遲疑地神色。
“拜托了,你就說是你要樊志宇,但怎么也找不到他。”
同時,孫貝兒也想證明看看,是不是尹茉莉他們因為王琪那段文字的關系去找了樊志宇。
孫貝兒難得表現的嬌弱,這左言飛哪能招架的住,定是兩肋插刀也要完成的任務。
可納悶的是,她為什么自己不直接打。
這會兒的時間是00:55分,左言飛還是臉皮薄,先是給茉莉發了個信息,收到她還沒睡的消息后,便趕忙解釋了自己的請求。
此時,茉莉正在聽施以薇訓著剛有意識的易澤仁,她話里話外的意思是說——你這老東西命可真大!
然后茉莉便出了病房給陳山山響了電話,可得到的答案卻是,自己并沒有跟樊志宇在一起。
茉莉也正心生疑惑,就看到易峰從走廊那頭正奔過來。
她尾隨著他進去之后,就開始聽見他也跟吃了炸藥似的與施以薇一同訓斥易澤仁,還冷嘲熱諷的。
易澤仁的脖子此刻麻木的不能動,但那眼皮雖無力卻也翻的夠高。
他一字一句聽的清楚,心想自己差點送了命,這幫人不是好心安慰自己而是猛懟自己,心里實在是委屈,難道自己命大也是錯?
在得知了樊志宇并沒有和陳山山在一起的消息后,左言飛與孫貝兒一同嘆出口氣。
“要不就明天再來找他吧?明天他總要上班吧?到時候讓茉莉姐見到樊志宇后直接聯系你。“
孫貝兒看樣子也是放棄了,她頭也沒回地走向電梯。
左言飛跟上她,有點不好意思地開了口,
“樊志宇那么大人了應該沒事的,但如果你遇到什么事情的話,也可以找我幫忙啊。”
他說著戴上了衛衣的帽子,拉緊了羽絨服的拉鏈,同時覺得孫貝兒穿的實在單薄。
手在兜里搓了搓,又不敢做出什么出格的舉動。
孫貝兒沒發聲,身體感受著電梯此刻正在緩緩下降。
心想著她這個哥哥算是難指望上了,可左言飛也根本幫不了她。
她身體冷的發麻,瞬間有種絕望的感覺蔓延了她的全身,出了電梯后,就做了最壞的打算了。
……
……
將徐樂送到他家樓下后,羅亦叫醒了在后座睡著的他。
“啊……謝謝了。”徐樂瞇縫著眼睛,感覺頭脹脹的。
看到他準備推門下車的時候,羅亦聽見徐樂對自己說:
“我明天會繼續審問那個小騰,不是,那個鄧雨安的。一定會讓她招了到底是誰在背后指使她。”
聞言,羅亦重重點了下頭,可他心里似乎已經有答案。
雖然也不太確定,但這感覺卻緊緊地跟著他。
“只是,羅亦,還有件事,我想告訴你。”徐樂向前傾了情身子,對著羅亦側臉道。
他語氣聽起來挺嚴肅的,使得羅亦轉過身去,等著他繼續往下說。
可徐樂似乎有些遲疑,他砸了下嘴巴,把自己很久之前去找過易澤仁的事情告訴了他。
“然后呢?你的目的是什么?”
羅亦聽的吃驚,心里升起一絲異樣。
他繼續聽見徐樂說:
“哎呀,就是隨口問了他一個問題……我接下來會說的比較直,你不會介意吧?”
羅亦趕忙擺手,只想聽結果。
“我就問他說,當時你看到羅文望出車禍后的具體場景是什么樣子。是不是他當時……真的已經沒有生命體征了。”
這似乎是羅亦意料之外的問題,然后,就聽見徐樂告訴自己易澤仁肯定的答案。
“這個么……”羅亦也不知道該說什么,但這件事情被徐樂說出來后,讓他覺得挺別扭的。
“哎呀,我當時就是順口問的,我先走了。”徐樂也自覺尷尬地下了車。
但羅亦還是搖下車窗,跟他說了謝謝。
然后盯著徐樂的背影,消失在了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