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縫里有有雙偷瞄自己的眼睛,左熙童根本沒發現,她正盤在凳子上扣著腳丫子,偷偷摸摸地打著電話。
她聲音低到門外的人根本聽不見,門外那人想繼續往里探身,但卻怕被發現。
說了幾句話之后,左熙童就像接到什么重要任務似的猛地起身朝門口走去。
門外那人根本來不及逃走,慌里慌張踩著步子,不知道該躲到哪里。
“哥!徐樂找你!“
左熙童一把推開門,便瞅見左言飛正跟個柱子似的靠墻而站。
好哇,自己果然猜的沒錯,這丫頭就是在跟徐樂打電話。
這一天天的晚上煲電話粥,難不成都是同一個人?
“他找我?找我為什么給你打電話?“
左言飛咧著陰陽怪氣的嗓子問。
左熙童則斜了斜眼珠子,也沒避諱地說:
“你妹妹我人見人愛花見花開,他找我是主要,找你是順道?!?/p>
而電話里的那人似乎聽見了兄妹倆在爭執,從聽筒里傳來了他吼叫的聲音。
“左言飛!你快接!別浪費我電話費!“
左言飛一陣無語,一把奪了她妹妹的手機,又想起來她剛剛摳腳來著,電話在她妹妹身上蹭了蹭后,夾在了耳邊。
“干什么妹夫?大晚上的我妹不會跟你出來約會?!?/p>
他一句“妹夫“叫出來,徐樂差點忘了自己要說什么。
左熙童則默默地將他哥哥的腳在自己的腳下擰了擰。
左言飛趕緊逃到了客廳,原本還一副略帶挑釁的語氣,在聽到徐樂告訴自己的事情后,整個人便有些慌了神。
難怪今天給孫貝兒打電話也沒接,樊志宇的手機也是無法接通。
“好,好,知道了。我現在也趕過去?!?/p>
他將手機還給了左熙童,沒多做解釋,便換了衣服下樓。
左熙童一陣無語,大晚上的你們兩個約什么會?
……
……
“你怎么這么久啊!掉進廁所里了么?“
羅亦見易峰上了車,他立刻將車再次發動了。本以為他只是進屋打個招呼,沒想到讓自己足足等了快二十分鐘。
“沒,沒,沒有,走吧?!耙追逶捳f的結結巴巴的,一副六神無主的狀態。
“唉唉!“羅亦用手拍拍他的腿。
易峰扭過頭呆呆看他。
“暈啦?系上安全帶啊!“
易峰這才恍過神,他手抖著,插了半天才將安全帶扣緊。
羅亦一邊將車挪出停車線,一邊奇怪地上下打量他,覺得這家伙狀態不太對啊。
“怎么了?易伯伯那有什么情況?“羅亦小心翼翼地問。
可是易峰擺了擺手,敷衍了一句“沒有沒有“,便直接拉開了他前面的儲物斗,毫不客氣地將煙盒掏了出來。
“哎?你不是說抽煙污染環境的么?。“
羅亦納悶地看了他一眼,想著他平時也沒煙癮啊。他伸手摸了摸衣兜好,但像真的沒有打火機。
可易峰根本沒搭理他,那煙已經叼在他的嘴里。但……自己身上好像也沒有打火機。
易峰無奈地嘆了口氣,只能將煙又塞了回去,捏扁了煙盒后把它重新丟進了儲物斗內。
“怎么了?你是害怕樊志宇真的出事么?“
羅亦問著他,打了轉向,但發覺自己的腦子里竟然沒有從這里出發去物流園的明確路徑。
“嗯,是?!?/p>
羅亦聽見易峰有氣無力地回答了一聲,但心思好像完全不在這件事上。
也是,他老爸傷勢嚴重還在醫院躺著,自己真不應該叫他出來。
但是事情已經告訴他了,是他自己說一定再去找找樊志宇的。
現在,既然都已經出來了,也只能拜托他給自己引路了。
“你,是個天生路癡么?“
易峰鄙視地看著他,告訴他直行到底在左拐,現在不需要轉彎。
然后氣急敗壞地夾了一句:
“別再來一次爆胎!讓我來換!“
他想起了上次從寵物食品加工廠回來的那次,而且誒說這話的語調,還好像還真的動了他老人家的氣了。
羅亦只好好聲安慰他,自己這次是真的帶足了工具,手機也存了修車的電話了。
“放心放心吧您老。“
這路途好像真的還挺遠的,但一路上,兩個人竟沒說什么話。
看見易峰漫不經心地用手指在窗玻璃上畫畫,羅亦覺得跟他應該像平時的自己耳朵邊咋咋呼呼的,但也沒多問,誰還沒個安靜的時候。
……
……
打開后備箱,徐樂麻溜地拿出了幾樣東西。
“給,接著?!八麑|西向左言飛一一扔了過去。
左言飛一個準地接住,將伸縮警棍夾在了腋下。
然后,又依次接住了手銬和強光手電筒。
始終想不通,為什么兩個光明正大的警察這會兒要偷偷摸摸地行動。
“想不通吧,我也想不通,你去問問你家烈女。“
車上,徐樂是這樣告訴自己的。
烈女,什么烈女,那孫貝兒明明就是女俠。
而且,當左言飛聽了她會爬樹進去的那段兒英勇事跡時,也并沒有覺得有多意外。
反而是羅亦查看監控視頻的那段兒,讓他挺倍感佩服。因為他也不知道他們用了什么手段才會讓那老頭同意看了視頻。
徐樂的豐田車沒有停進入物流園的那條小路,說是為了不打草驚蛇。
現在,他們正走在黑咕隆咚地泥濘小路上,深一腳淺一腳地前進著。
手電筒的光,射出了兩道不安分的光斑,在地上晃晃悠悠地指引著他們。
臉上,還能感覺到細微的涼,不大,只是不知是雨還是雪。
不知道過了多久,那道被羅亦形容為像監獄似的大鐵門,便出現在了他們的眼前。
徐樂和左言飛同時提高了警惕,手電筒的光也從地面轉移到了門上。
而就在轉彎的那一剎那,左言飛看到了今天被孫貝兒征服過的那棵柳樹。
他的心開始變得惴惴不安起來,想著樊志宇真的還會在這里么?
還有千千萬萬的疑問是他現在無法解開的。
徐樂重重地敲了敲門,已經準備好了說辭,但卻沒有人應。
他不耐煩地跺跺腳,手用力地推門,可明顯,那門是從里面鎖著的。
觀察了一下,那扇位于門中央的小窗口,倒是引起了左言飛的注意。
他伸手輕輕一推,那窗口便被輕而易舉地推開了。
順勢再往里伸,發覺手臂完全可以掏進去。
之后,左言飛的小臂向下,便順利摸到了從里面叉上的門栓。
在手電折射地燈光里,左言飛給徐樂示意了一個眼神。
然后他的手指扒著那門鎖向右稍一用力,那個鎖從里面被弄開后,左言飛喜上眉梢的感覺,便被徐樂立刻捕捉到了。